明禄正在问他:“信是给谁的?”

“给外面的人,他说自己以前没想到这个。”

荀臻说:“不过也并不着急。只要一切顺利,用不上这个。”

这些都是昨天最后做术前准备和检查的时候,骆炽才决定准备的。他这些天一直纠结有没有这个必要,临到手术前,还是决定万无一失,口述了这封信。

他有一个晚上和影子先生聊天,所以现在就抓紧时间,处理好其他的事。

大型手术前一晚,患者和家属爆发的焦虑和紧张几乎是必然的。

荀臻带人给骆炽做检查,还特意带了专业做术前疏导的心理咨询师,结果咨询师起到的最大贡献,就是帮忙把这封信写到了纸上。

“要是我醒不过来。”骆炽坐在检查台上,“就在几年后,辛苦禄叔找个合适的时间……要是他们还大半夜跑去海边等日出的话。”

骆炽仔细地想:“等到那个时候,他们的工作和家庭应该都很稳定,事业差不多也能走到想走的那个高度……再看这些应该就不会难过了。”

骆炽想了一会儿又补充:“稍微难过一下也可以。要是还觉得难过,就让方航教他儿子叫我小叔叔。”

荀臻正在看骆炽的检查结果,听到骆炽给心理咨询师口述的留言,抬起头看过去。

骆炽靠坐在检查台上,用手臂垫着下颌,抱着曲起来的右腿,左腿垂下来慢慢地晃。

他在蓝白相间的病号服里,尺码是为了带心电监护特地调整的,所以一定不合身。

稍显宽大的病号服领口服帖敞开,让这样坐着的姿势显得年纪更小,几乎像是个最正常、最普通的年轻人。

骆炽在想那些人将来的工作和生活,他带着憧憬和期待慢慢地说。说到最后,又一本正经、沉稳沧桑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