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自己的手,深吸口气,再轻轻呼出去。
他其实知道禄叔是要给他缓冲的时间——毕竟脑子里未愈合的出血点这种地方,只要是情绪波动导致的血压变化就会有危险,是不会特地分辨高兴还是难过的。
但没关系。
“禄叔。”明炽超级小声,替门后的人求情,“不等行不行?”
明禄稍有些惊讶,仔细看他神色:“不等也行?”
明炽的耳朵红了红:“不等也行。”
明禄依然留在床边,弯腰迎上他的视线,又抬手敲了下自己的额头示意:“这里有任何不舒服,都不要忍,立刻就要说。”
不是明禄対这件事谨慎过头,实在是他前科不少:“之前养病的时候,有些人想让先生多睡一会儿,自己撑着来找我要止疼药,差一点就昏在轮椅上了。”
甚至不是差一点——明家的总管什么场面没见过,那天依然被吓得不轻。
那个蜷在轮椅里的年轻人大概是半路就昏了过去,被明禄在走廊里捡到,拍了半天肩膀才终于醒过来,茫然张着眼睛,发不出声音地喃喃重复“禄叔,我头有一点疼”。
在那之后,明禄就给他每件衣服的口袋里都揣上止痛药,更谨慎地绝不让他在任何时候落单。
养病的时候要保证心情的绝対舒畅,更何况谁都不舍得多浪费一点时间,所以每个人都心照不宣地绝不翻旧账、绝不讨论任何一点不舒服的事。
现在手术终于成功,一切都能重新开始,明家小少爷也该稍微调整一些习惯。
明炽听得微怔,慢慢眨了眨眼睛。
他当然不记得了,但肯定是自己犯的错。
毕竟听着就特别可信,根据他対自己目前的探索和了解,怎么看都非常像是他能干出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