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安静地坐在这栋晚清年间的二层小民房里,就坐在钟淮廷房门外的板凳上。
借着月光,他细细端详手里的相片,相片上是位穿着月白长袍的清瘦男人。
童礼。
他轻轻念着这个名字。
原来这就是童礼,是钟淮廷一直在找的人。
目光飘到窗外光秃秃的枝桠上,惨淡的月像是落了层灰,风一吹,那点可怜的白光几乎就要融化在夜色里。
指腹搓了搓相片卷起的边角,苏清雉的思绪回到半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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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败的门楼上,雕着“金陵印刷厂”五个大字的牌匾早没了往日的色泽,歪斜着耸拉在梁上摇摇欲坠。一旁的院墙上石桩三三两两地立着,到处结着蛛网,红白的封条掉了一半,刷浆糊的那面上积了厚厚的灰。
甚至角落里,细看还能看出些干涸发黑的血渍。
苏清雉沉默打量着周遭,心里不免泛起嘀咕。
这印刷厂是钟淮廷的产业,钟淮廷总是会抽空来看一看。
今天也是走得急,苏清雉想大概是出了什么事,便想着也来帮帮忙。
谁想,竟看到这本应繁华的厂子成了眼前这副模样。
分明已尘封多时了。
透过小巷的风一刮,那石灰渣子就混着泥,稀拉拉地掉了苏清雉一身。
“你们看他,脏死了脏死了!”
清脆的笑闹声划破窄窄的天,一群小娃娃踩着青石板追逐着从巷子里穿过,指着苏清雉哈哈哈地笑。
苏清雉这才注意到制服上黏着的灰,沉着脸伸手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