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的水壶砸在窗户上,玻璃碎了一地。
“大半夜的,发神经啊吵什么吵?”叫骂声惊醒了苏清雉。
他停下来,默默环顾着房子里的一切,大门紧闭,陈设完好——
钟淮廷不是出事了,应该只是出去了。
可现下已经是后半夜了,钟淮廷避开他,去了哪里?
出任务了?
苏清雉已然睡意全无,他打开收音机,调好频道,听着里头千篇一律的戏。
等到门锁转动的时候,天已经几乎大亮了。
刚涌上来的睡意被打断,苏清雉抹了把脸,转头却看到钟淮廷被一个清瘦的男人搀扶着走进来。
男人穿着月白长袍,戴一副眼镜,理着很简单的平头,满身的书卷气怎么都挡不住。
比相片上要好看些,成熟些,也更瘦些,苏清雉一眼便认出来了,这是童礼——
金陵印刷厂真正的负责人,也是钟淮廷一直在找的人。
钟淮廷大概是喝多了,闭着眼,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整个人半压在童礼身上,童礼扶得明显有些吃力,却还是耐心安抚着钟淮廷的情绪。
声音很低,靠得很近,像情人间的耳语。
直到童礼帮钟淮廷换下鞋,他才终于注意到角落里的苏清雉。
“童礼?”苏清雉抬了抬僵硬的下巴,居高临下地对着童礼。
童礼丝毫不恼,他很礼貌地点头微笑,很大方,没有因为苏清雉的怠慢而有半分不自在。
“你好,你就是守礼(钟淮廷的字)的同事吧?守礼给我提起过你。”
“哼……”
还守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