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徒劳地张了张嘴,最后只能干巴巴地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怀疑?”方致远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耀中兄,你也知道我是搞情报的,我的工作,就是不相信任何人,对任何事都保持怀疑。”
南京城郊的那片荒草地上,晚风越来越大,刚下完雨,泥土软而厚实,像是踩在苏家祖宅里那块奢华的羊毛地摊上,苏清雉站在那里,也是飘飘忽忽的。
他觉得很冷。
民国二十九年二月的晚风,比以往每年的都冷。
“所以,耀中兄你还是回去吧,趁我现在心情好,还不想去同僚面前揭发你……但你要是执意去城隍庙啊,呵呵,那么,明天那个日军上尉的尸体,以及关于你的所有的证据资料,我保证,它们会立刻、会完完整整地出现在日军司令部。”
苏清雉浑浑噩噩地注视着远处闪烁的灯照,牙齿很冷似的颤抖了一下。
他眼前雾花花的,有种压抑到快要喘不上气的感觉。
因为他的冒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不说,还将钟淮廷也拉入了险境。
那具尸体,是从家里发现的,以汪伪政府和日本人多疑的个性,钟淮廷不可能不被怀疑,那么他为了洗脱嫌疑而精心策划的人质事件将变得毫无意义。
他所受的伤,所经历的危险,也都将毫无意义。
苏清雉盘算着自己是否应该动手,动手杀了方致远和驻守在这处的军队。
可是,那个日军尸体还在方致远那里,缜密如方致远,一定早就用了什么方法,一旦自己出什么意外,尸体就会立刻连同苏清雉的资料一起,被送到日本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