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淮廷本以为,这次行动里,他唯一愧对的就是鸠山仁御,谁想,竟还有苏清雉。
事情发展脱离了他的掌控。
他身体僵硬得厉害,他忘了风雪,忘了一切,只看到地毯上被脚印踩得脏污不堪的血迹,再混进泥雪里。
到处都是血腥味,很浓很浓,有田中谷川的,也有苏清雉的。
到处都是。
他看到苏清雉浑身都是血,一动不能动地趴在那里,吊灯已经被搬走了,苏清雉的身体里却仍残留着些无法取出的玻璃碎块。
血一直在流。
那么小的身体,怎么可以有那么多血?
可是当钟淮廷靠近时,苏清雉却动了,他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向钟淮廷凑近。
钟淮廷想抱住他,想告诉他不要害怕,他抓住他的手,却只摸到手心里一道一道的伤痕。
钟淮廷不自觉后怕起来,他脊背发凉。
那样的距离,只要瞄偏一毫厘,等待着他的,就将是苏清雉的尸体。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下手的。
只是责任使然,信念使然。
常年的敌后生涯,执行已经牢牢刻在了他的血脉里。
不论何时,他的第一反应,便是执行。
这信念本是坚不可破的,如今却好像有了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