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子带了一个辅官,苏清雉也象征性地带了个警卫员,不过大箱子一直是苏清雉自己拎着。这里面装是和钟淮廷通信的重要工具,他可不能交给其他人。
其实苏清雉很庆幸没有和钟淮廷好好道个别,道个别他怕他就不想走了。这一去虽不算山高路远,但总归是以伪军的身份深入前线,那里有国军、有日军、还有共产党的队伍,就算西川武不杀他,行踪一旦暴露,中国的战士们也不会轻饶了他。
他想了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有想过,他全须全尾地回来了,可再见面时,却只等到钟淮廷黑洞洞的枪口中,以及枪口中毫不犹豫向他射来的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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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军的敌后根据地自然不在淮安市内,而是在距离淮安十几里远的一个小山坳里,四周都是洼地土路,还有河堤和随处可见的地雷阵。
西川武的车开到淮安市外没多远就走不动了,一路上,苏清雉都坐在后排眯眼假寐,他尽量忍住不去看西川武的脖子,生怕自己一个没忍住,就违背了老师的意志给他杀了。
可能是职业习惯,他看人第一眼首先会去看脖子。
就看颈动脉那块,看不同的人不同的动脉神经,脑子里总会瞬间浮现出这些人中伤到底的画面,还会思考该怎么下刀、从什么方向下刀、下刀要切入几分……才能最快致死,还必须要保证血不会溅到他身上。
他常常因为控制不住这种想法,而觉得自己太过异类。
连对着钟淮廷他都不太敢看脖子,可是钟淮廷就不太一样,钟淮廷似乎很喜欢他的脖子。
苏清雉脸有点烧,他不自在地摸了摸颈侧,转头看向车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
“之后的路汽车开不过去了,带好东西下车。”西川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