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千万只毒虫啃咬的感觉又来了,反反复复地爬,大概是蜈蚣,操纵着数以万计的脚,每一只都削尖了脑袋要往他身体里钻。
恶心,非常非常恶心,抓心挠肝的恶心,可就是缓解不了这种痛苦。
他用指甲一点点地刺破皮肤,划烂长好的伤口,血很快渗出来,他竟半分也不疼,像是没有痛觉,那瘙痒感也没有得到任何缓解。
他还是好难受,连心肺都要炸了。
他把手臂伸到洞口,让那束光撒在上面,他能很清楚地看到上头血肉模糊的伤口,都是被指甲刮的,可是怎么就不疼呢?
还是很痒,很痒很痒,这种感觉很像上一次,就是西川武给他用了过量致幻剂的时候,可是这次更恶心,真的很恶心。
那次他至少还有意识,知道时间在流逝,知道有人在身边,知道钟淮廷在陪他……可是现在,没有人会来,没有人愿意救他,也没有人愿意杀他。
他用镣铐铐住脖子,他想用这种方法来做个了断,可是根本不行,锁链太短了,连半圈都围不上。他就一下一下地把头磕在墙上,像是烟馆里精神萎靡半人半鬼的瘾君子,苛求死亡,又害怕死亡。
他觉得自己浑身筋脉都在枯萎,枯得像褪了一层皮,又像是被恶臭腥臊紧紧裹缚住,勒得他不能动弹更无法呼吸。
可是尽管这样,他也还是死不了,怎么都死不了。
他觉得自己可能已经不算是人了,就算出去了,以他那时的面貌也没有人会认出他来。
他太恶心了,他觉得自己恶心,他觉得这个世界恶心,全部都恶心。他浑身轻微的发抖,碾碎般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