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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川武猛地起身握住他的肩膀,面部肌肉因激动而震颤,他急切道:
“苏君,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恶心的声线吊在虚空中,苏清雉不自觉皱眉,像是责怪西川武打扰了他的梦,他脸上都是干涸的血污,面色由白转红,迷蒙的双眼颤了颤,“看到了……白鹤同志……还有……胜利……”
迷醉而向往的语调,西川武不禁嗤笑出声,他鄙夷苏清雉的痴人说梦,却也并未戳破,只是顺着话说下去。
“叫我的名字,苏君,告诉我,我是谁?白鹤是谁?我在哪里?”
苏清雉被这个问题弄得痛苦万分,他额上都是汗,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腕间的伤口因他的挣动更大地撕裂开,刺目的红顺着铁钩蜿蜒而下。牙齿不住打颤,他哑着嗓子回答:“死了……白鹤同志、他死了……”
“死了?”西川武语调蓦地拔高,“怎么死的?”
西川武鬼魅般的声线惹人遍体生寒,苏清雉浑身骨血随着这句话尖锐的刺痛起来,药性上来,他一下一下用后脑磕着刑架,逼迫自己冷静。
他五官皱成一团,眼周尽是血红,无边的痛楚刺激着他的心肺,“在上海……和军统交火……暴露了……”
没有预谋,朦胧的脑海中,这个答案鬼使神差地脱出,但其实也不算骗人。
他私心里宁愿那个温柔强大的“白鹤”同志死在了上海,死在他的爱最炽热最纯粹的时候。这样,钟淮廷的谎言就不会被那一枪击碎,他还能怀揣着无以抗拒的爱与责任,在弥漫的硝烟中前行。
当然,他不是真的希望钟淮廷死掉。
只是他的“白鹤”同志死了,死在了“76号”与军统的交锋里,死在胡岸歼灭共党的阴谋里,死在热血燃烧的岁月里,死在苏清雉斑斓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