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淮廷一路意气风发走直线,苏清雉跟在后头,以为他会回家,不想却见他在福寿楼门口站定不动了,等了片刻后,有小厮出来给他开门,他进去之后便再没有出来。
隔着一条马路,苏清雉站在福寿楼正对面,站在无人的街道上,确定钟淮廷已经在里头歇下了才转身离开。
原来钟淮廷醉酒是这个样子。
他想。
从前也见过钟淮廷喝醉,但和现在这种状态根本不一样。之前是什么时候来着?哦,他记起来了,是第一次见到童礼的那晚,钟淮廷被童礼搀扶着回来,醉意朦胧,浑身却没有丝毫酒味,只有萦绕在身畔的点点茶香。
那时还觉得奇怪,喝醉了怎么会没有酒味。
现在明白了,大概是假的。
苏清雉自嘲地牵了下嘴角,怪他从前执念太深看不清,清醒了才明白,这个人果真是比他还要出色的特务,做间谍也做到真假难辨,让自己人都恍惚,为达目的连醉酒连做梦都可以用来伪装。
他也该学一学。
好在他早就想开了,再孤注一掷的爱也会被岁月磨平,都会成为曾经,最好不过深埋在回忆里。
※
梁文坚如今不愧是成了处座的人,说话算话,第二天,他就直接领着苏清雉进了军统局位于振华日报社的秘密站点。
南京站如今的站长叫殷寻,是个不苟言笑的高瘦男人。脸型很长,长着双微微下垂的三白眼,由于身高的原因总习惯面无表情地俯视他人,他的唇色深红发黑,不说话的时候便紧抿着,这样的面相让他看上去不好接近。
事实也确实如此。
当梁文坚搂着苏清雉向他介绍时,他冷漠的脸上也没有露出半分松动。
“处座,我们这里是军统站,不是走关系的随便什么机构,何况,他当初因为贪污文物案入了刑又私逃香港,嫌疑还没洗清,不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