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依旧温热的躯体让他忍不住发颤。
梁文坚如今在重庆的地位举足轻重,他一旦出事,就会被归结到胡岸头上。而为了以后能重回军统,之前的几次暗杀行动,胡岸都留了后手,所以只是暗杀失败而已……可是现在,梁文坚死了,胡岸的回头路彻底断了。
“你,这是在公报私仇……”
苏清雉垂眸对着梁文坚的尸体,语气不重,有些愠怒,又有些茫然。
其实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好要怎么处理梁文坚,既不能杀,也不能留。而钟淮廷越过他,直接帮他做了选择,他偏又不能接受。
钟淮廷转身锁上门,最后一丝自然风被木门带动着吹到苏清雉脸上,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满是血腥气的屋子里重又陷入黑暗。
他抬头,看到钟淮廷朝自己走过来,那把尚留有火药味的黑色枪管被递到他面前。
见他不动,钟淮廷便也单膝跪下,与他面对面,摊开他的手掌把枪塞进去。
“那你来,你替他报仇。”
苏清雉半跪着一动不动,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钟淮廷苍白冷郁的面颊,浓睫掩住眸中疏离,漂亮的五官在黑暗中依旧清晰可辨。钟淮廷这个人很奇怪,微微垂着眼的时候,就像个女人,可当你与他那双黑沉淡漠的眸子相对,又是纯男性的压迫感。
逼得人说不出话,逼得人浑身发冷。
与“女”字毫不沾边。
那是一种由岁月和意志磨砺出的锋刃,貌若白鹤,心却似雄鹰。
所以分明苏清雉长得还更男性化,可提到细皮嫩肉,没人会想起钟淮廷。苏清雉脾气不好,总是很暴躁,但事实上他是严肃而慈悲的,相反,钟淮廷虽看似谦和温柔,骨子里却是凉薄的,相比起来,他才是最不好相处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