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嗓音回复了冷静,细听下,却惨淡至极,带着种挥之不去的消沉。他摸索着将毕业证章收回去,再将衣服理好,用很郑重也很悲怆的力道,将纽扣一颗一颗地仔细扣紧。
苏清雉抚着胸口,大口大口喘着气。
他想钟淮廷终于闭嘴了,世界终于是安静了,身体深处的那种恐惧和疼痛也终于消停了。
他晃了晃昏沉的脑袋,重又蹲下整理梁文坚的尸体,他不想接触任何有关钟淮廷的事,连听钟淮廷说话都会让他难受。
难受到心痛。
不止心理上的,还有生理上的。
他很冷静,也很执拗,他想钟淮廷说的也许是对的,他们不该一起工作,他真的会被钟淮廷影响,他没办法心平气和地与这个人沟通交流。
没办法把钟淮廷当成普通同志。
从前经历的种种,他们的身份立场,早都将他们的结局写好了。
改不了的。
“‘鼓楼’同志,我想,你说的是没错,你的身份招摇,以后我们还是尽量不要见面了,任务……由‘织女’同志代你转达就好,我也并不想看见你。”苏清雉抖得像是第一次处理尸体,他几乎拢不住梁文坚的衣裳。
背对着钟淮廷的身影,也带有着肃穆。
不容拒绝的肃穆。
长久的沉默后。
他听到钟淮廷后退了一步,听到钟淮廷说:
“好。”
苏清雉闻言点点头,手上动作继续着,脱口的话冷硬至极,比地上干涸的血迹还要惹人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