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盛朝心里一沉,轻声唤他:“戴绪?”
怀里的人这才有了些反应,“嗯”了一声,开口却又是一句“对不起”。
如今的戴绪似乎不能和人正常流畅地交流了,这一点骆盛朝早在两天前就已经有所察觉,但直到这一刻他才渐渐意识到问题似乎比想象中的更加严重。原先他只以为是三年的外国生活影响了戴绪本土语言的使用能力,可如今戴绪虽然在自己怀里,却更像是将自己封闭了起来。
他听不进去、说不出来,连抬眼和他人对视都做不到,大部分的时候眼神无光,像是根本无法凝聚起注意力。他总低着头,总在颤抖,总是在重复固定的词句——而那些词句大部分是“对不起”和“没事”。
骆盛朝突然想起关赤提到过戴家如今有心理医生,又想起戴绪不能被人触碰的头部,登时觉得如坠冰窟。
他顶着这股从脚底蔓延上来的寒意低头看向戴绪,只看到后者依然颤抖不已的眼睫和发灰的嘴唇。
你怎么了?戴绪,你怎么了呀?
这样一句疑问如一团棉絮堵在骆盛朝的喉头,可他问不出来,他知道或许他说出口来,戴绪也已经无法理解其中的意思。他会将关心理解成责怪,他会将柔软理解成幻觉,他不相信任何落在自己身上的善意。
原来他早已将自己推落地狱,而骆盛朝封上了他头顶的光,于是他便再也不愿往上爬了。
五年前那扇曾打开了一条缝隙的门,终究还是被重重地反锁了起来。
第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