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源就是被马将军枪毙的”梁婶子喃喃道,手里的勺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她颓丧的抹了把泪,再转身,刚刚还站在旁边的严秉章已经不见了。
我来啦~!
第十一章
马宅的屋顶没有人再比严秉章更熟悉,他一刻不停的踩着青瓦往正院的柴房赶,柴房十分偏僻,本是给大夫人修的佛堂,还没修好大夫人就过身了,三姨太掌家后,这佛堂自然不能再修了,改成了大厨房,后因为离正院有些远,每次做了饭端过去不太热乎了,马将军不满意,又在正院里另修了厨房,那里便又空置下来,用来堆放些杂物,有时也用来关人。
马将军第一个找来的泡药的女子叫秋源,本是在纳斯乐门口卖香烟的,被买香烟的夏医生看中,撺掇马将军将她买了进来,马将军吃了半年的枣子一点用都没有,夏医生便说秋源该是被人破了身坏了药性才如此,马将军深感被这女子愚弄,气急之下一枪把这女子毙了,再找女子必定是要严加看守的,一步也不能离开小院。
那时候严秉章还没来马家,只是听人提起过,当时年纪还小并不太懂,如果真是这样严秉章已经没有时间去后悔了,他现在能做的是要把黄似语救出来。
严秉章比那两个男仆还要先到达柴房,小翠不知什么时候嘴巴被塞了一团破布,应该是她在路上又大喊大叫的缘故,另一半脸也肿了起来,一张脸肿的不像话,那黑脸男仆把她押到柴房前,自有看守殷勤的将柴房门锁打开,黑脸男仆一把将小翠像扔抹布一样推了进去,看守便快速将柴房门又锁了起来。
严秉章匍匐在柴房屋顶上不敢乱动,听那门房与黑脸男仆闲话。
“里面那两个到底是怎么了?”门房是个十七八岁大的小伙子,严秉章听声音就知道他是哪个,这人天生长短腿,走路一深一浅的,他婶娘是三姨太身边的老妈子,把他扒拉进府里混口饭吃,平日里都给三姨太看库房,今日应该是被调过来的,他此时问话不应该单单是自己好奇,还有替三姨太问话的意思。
“关你小子屁事,给老子把人看好了!”黑脸男仆却不知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拍了门房脑门子一巴掌,哼着小调甩着膀子走了,等男仆出了月亮门,哼小调的声音也渐渐远了,看守才“呸”的重重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星子,骂骂咧咧道:“戳那娘额逼!小册老!”严秉章观察半天,发现看守只有这长短腿一个人,他从屋顶轻手轻脚的往前走,顺着石柱子滑下来,可巧的是长短腿坐在马扎子上倚着墙壁,背对着他像是睡着了,严秉章顺手拿起堆积在墙角的青石砖,走到他身后,一板砖拍下去,长短腿应声而倒,一声都没出。
严秉章从他口袋里翻出钥匙,打开锁一推开柴房门,正面对上泪眼婆娑的小翠,嘴里的碎布已经不见了,她本是跌坐在地上的,守着地上的芦苇草席,见严秉章进来,忙站起来,伸出双手挡在前面,不让严秉章过去。
严秉章进来就看到有个人躺在芦苇草席上,一把将小翠推开,地上躺着的人果然是黄似语,他面色苍白,紧蹙着眉头,似在忍受痛苦。
“你怎么了?!”严秉章抓着黄似语的手,给他擦额头冒出的虚汗,眼下这情况并不好细细查看,他一把将黄似语抱起来,对跌坐在地上的小翠道:“快跟我走!”说着就抱着黄似语出了门。
小翠眼眶肿的有些看不清人了,听到声音才察觉这人是严秉章,摸着门框子跌跌撞撞跟在严秉章后面,边哭边口齿不清的说:“咱们这是去哪儿?得赶紧得给黄先生请医生!”“咱们得先出去!”严秉章抱着黄似语在小道中疾驰,他对马府弯弯绕绕的小道十分熟悉,柴房是有后门的,只是年久失修,常年挂着个锁头,严秉章一脚将朽坏的木门踹开,大步踏进连接后花园的小路上。
小翠越走越觉得这路陌生,她在马府三年多,从不知道正院通往她们小院还有这么一条路,虽然崎岖,歪七扭八的,但却是是一条路,小翠从路边捡了一根枯枝,撑着枯枝勉强能跟上严秉章的脚步。
三人来到黄似语小院的一道高墙前,严秉章把黄似语交给小翠,小翠一手支着树枝子,一手扶着黄似语,此时黄似语已经有了些意识,他半睁着眼睛,勉强还能站着,两人看着严秉章在草丛里摸索,然后从草丛里拉出来一架高高的梯子,这梯子做的十分简陋,有的地方是用竹竿、有的地方是用的锯木头,连接处也是用破布头子缠在一块。
严秉章先顺着梯子爬上墙头,向下伸手:“语哥儿,你先爬!”黄似语向前走了一步,便痛的直接蹲下,严秉章唬了一跳,连忙从梯子上爬下来,“怎么了?怎么了?!”“他们拿筷子往面捅的!”小翠哭着说,越说越害怕,不禁发抖,“一定疼得很,都流血了!”严秉章脸色更黑了,手指捏的啪啪作响,他皱着眉在黄似语前面蹲下,“我背着你,咱们动作快点,赶紧出去找医生!小翠你再后面托着,别让语哥儿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