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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门口愣了几秒,嘴角牵出一抹揶揄的笑——那是货真价实、身娇肉贵的名门少爷,从来千人捧万人疼,即便落单也有千百种方法飞回金碧辉煌的巢穴,他有什么非得倚仗他不可的呢?

这样想着,转身回到宴席,只余春日的艳阳在身后缀出一道长长的孤影。

陆免成说让孙尧晚点儿留下来,是确实有事同他商量。

他与孙尧一直关系密切,除开私人交情外,还因为他们从多年前开始就一直合作着的一桩生意。

他们在陆寓吃了顿饭,又进书房密谈了一回,出门时孙尧慢了一步,摸了摸门口那樽三足青铜小鼎,转身道:“其实,这东西也不过是个饭碗罢了,如今饭都快吃不起了,我觉得倒也不必再费那些心思。”

陆免成咬着烟:“饭碗也是自家的饭碗,吃不吃得起饭都不关它日本人的事。”

孙尧顿了顿:“你这个位子有人盯着,现在上面一心想和谈,那朝仓树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有恃无恐。你若是明着不肯吃钩,恐怕有人会按捺不住手脚。”

陆免成没告诉他日前徐正沅查到的东西,只说了句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孙尧走后,他独自坐在房间里思考问题,然而久思无果,心中反而愈发郁结,于是扯着嗓子吼了一声:“三花!”

话音落地不久,地板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腿短而身肥、形似圆筒的生物从桌子底下滚了过来。

陆免成一把捞起肥狗,从狗头撸到狗屁股,三花十分欢乐,兴冲冲地舔了他一身口水。

他扯着狗耳朵把狗嘴拉开了,跟那两颗漆黑的眼珠子来了个对视;他恶狠狠地指着三花的鼻子:“你个狗娘养的,就知道找我的不痛快是吧?”

三花伸着舌头哈气,狗嘴咧出个微笑状——它反正是狗娘养的,替人受这一句也不算挨骂。

陆免成玩了一会儿狗,从撸狗头狗背狗屁股狗肚子到最后捏着两只柔软的狗耳朵揉搓,三花趴在他腿上一副任君采撷的死相,没有丝毫矜持,而陆司令的心情也真的渐渐在这过程中平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