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饥饿在骨头缝里横冲直撞,几乎使身体散架。他接过食物大口嚼咽,长期未进食的肠胃蜷曲痉挛,引发一阵阵呕吐欲,但他仍不肯停下,用尽力气吞咽。

后来两人便结伴上路,男孩名叫阿水,与他一样是孤儿。

令小云儿感到惊奇的是,阿水总知道从什么地方能挖到蚯蚓和捉到麻雀,或是下雨天的哪处水塘里有青蛙和田螺。

他们就这样一路从北方走到南方,从初夏走到隆冬。

入冬时节阿水生了一场大病,几乎丧命,小云儿害怕极了,想向人求救,但无人愿意帮他们。

因为拿不出钱,他跪在医馆门口不由地大哭,被恰好经过的戏班子班主听到,赞了一句:“好嗓!”

那戏班子班主愿意替他出钱,前提是他要跟他走。

小云儿没有半分犹豫就答应了对方的要求,只是请求可否让他看着阿水好起来。

班主犯了难,他本是赶路歇脚,可没功夫在这地界等那不知命数的小娃儿睁眼。

于是无奈之下,小云儿只得将昏迷不醒的男孩留在了医馆,又托大夫好生照顾,然后就跟着对方离去了。

“就这样我又回到了北平,后来因为一些原因戏班子散了,机缘巧合下凤师父买下了我,让跟着学了一年拳脚,后见我不是唱生的料,就把我又交给了穆师父让改学着唱青衣。”

他闭了闭眼:“秦江救了我,我还他一命。”

他看着陆免成轻笑:“陆司令怕是没过过我们那种日子,四周全是毒魔狠怪、饿虎饥鹰,那些披着人皮的东西比起你们口中十恶不赦的日本人来,也着实好不了许多。”

陆免成看着他,眼前淌过忠魂英烈的鲜血,心想,再试最后一次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