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自去岁冬天开始,小姐便沉疴难起,直至今年立了春,人终是不行了。
弥留之际唤来女佣,言自知愧对双亲,亦不曾尽母亲之责,自己在银行里留了一笔款子,烦请今后酌日交与那孩子。
又道自身既应了那句“情深不寿”,便请日后无论如何也要那人见一眼孩子,也不枉她在这俗世情场中走一遭。
“由此可见,交女朋友可以,可若是生出个无名分的孩子来,那便太坏了!”最终,傅九思替这件事做了总结。
此事令他十分气闷——先不言林黛是他的朋友,便只看他那好好的一幢花园洋房,如今竟不明不白地变成了“凶宅”,就足够他捶胸顿足了!
他卧在陆公馆的沙发上跟陆免成讲话:“那个女人一露面,我就察觉到不对劲。”
陆免成在他对面抽一支雪茄,他微眯着眼睛享受混合了傅九思的气味的烟草香,仿佛一头即将入眠雄狮收起了爪牙。
“不过,”傅九思想起一事来,“你怎么会来医院?”
毕竟这件事,无论从何角度来看,皆与他无关。
就是傅九思下午打的那个电话,也只不过因他一时失了方寸,盼他能给些安慰罢了。
陆免成的脸隐在烟雾后,带着餍足:“为你。”
傅九思一愣,随即脸红:“……谁信!”
话虽这样说,心里却美滋滋的。
过后想起那房子的事,又皱起了眉:“我这房子原本就愁卖,好不容易租出去却又出了这档子事,哎你说,我是不是该请个大仙儿来做做法?”
因着连日的沙龙,傅九思这处花园洋房早在金陵城出了名,今日一出事,立马就有小报记者找上了门,陆免成和顾春鸣去到医院时,旁人见陆司令在场虽不敢拦,两人共同进入医院大门的身影却是被照相机忠实地记录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