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中世纪一场来势汹汹的黑死病,崩溃过后,又在成堆的尸体上重生。

车子被撞击挤压变形,叶容艰难地扭头去看副驾驶上的许决,他生死不明地紧闭着眼睛,鲜血从额头沿着鼻梁流到下巴。

叶容自己的情况也并不乐观,视线被浓稠的血糊盖住,满眼都是刺目的红。

他气游若丝地喊着许决的名字,透过车玻璃他看到车头已经烧起来,鼻尖缠绕的汽油味也越发浓烈,这辆车随时都可能爆炸。

车门已经打不开了,他们被堵死在里面。

这生死一线的场景何其眼熟,不同的是这回许决没再跑掉,而也不会再有人来救自己。

来救自己的人……

叶容费力地抬手擦着脸上的血,惶然地想起原来他其实并不是毫无留恋,是了,他还没有来得及跟傅闻远道别。

那个曾让他尝到什么是真正的爱的男人,好想最后再听一听他的声音。

他缓慢地摸索着,从坐底捞出一只满是裂纹的手机,举到眼前开了机。

他又想起上一次车祸他没完全死心前打给许决那些石沉大海的电话,怎么总是这样意气用事,分不清轻重缓急。

理智告诉他该先拨急救,可他冷静地先按下了傅闻远的名字。

嘀——嘀——

长久无人接听的电话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叶容脸上的血与泪驳杂一片。

就这样结束,也好,下辈子……下辈子再见吧……

——我没有名字,我生来就守着这渡云山,他们都叫我,云山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