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又是一阵大笑,他的声音好听,又是对他个人魅力锦上添花的一个加分项。
“和大家的渊源不深,仅限于贵院实验楼的那些器材,可我本身就喜欢做一些毫无关联的事。这也是我今天想和大家分享的第一个话题,‘意义’。”江知栩在即兴演讲,当他听到宋恩羽的声音之后,这场演讲就好像成了一种对话。
“很多时候,我们总会追求意义。读书的意义,考大学的意义,工作的意义,可很多事如果只带着追求意义的目的,那会变得非常的无趣。比如刚刚我拿到的演讲稿,要讲的就是现代医学和现代医学技术的关联,有意义吗?当然有,比我现在和你们聊的话题有意义的多,可我还是把它留在后台,选择和你们说一些无意义的话题。
就和沪大历史系的博物馆,很多人会说,有钱人就是可以为所欲为。不错,钱可以衡量出贫富差距,可以把人划分成各种阶级,甚至就包括现在,在座的各位,也有很多看着我就像看着阶级敌人一般。那你知道,你和我唯一可以公平争取,公平占有的东西是什么吗?”
江知栩往前走了两步,慢慢地回答出自己的问题:“快乐,我拥有一个亿做成一个项目的快乐,和你拥有一块钱买到自己喜欢口味的棒棒糖,这个快乐是一样的,是不会被贫富差距割裂的。
快乐是心灵的财富,困住你的生活就如深井一般,让你只可得见方寸天地。那快乐就是倒影在井底的星辰,星高悬天际,也在井底。所以,做一些有意义的事,它会让你得到财富,得到名誉,得到人生的价值,也别忘了做一些无意义的事,因为它会让你终生快乐。”
话音刚落,震耳欲聋的掌声响起,这一刻的赞许,没有夹杂着身份,地位的胁迫,是发自内心的褒扬。
宋恩羽莞尔的笑容,杂糅在这阵阵掌声里。这些话多多少少都是曾经江知栩会教给自己的东西。
“第二个要和大家分享的话题,就和大家的专业都有了关联,我不知道大家为什么会选择医学,曾经有位小朋友和我说过,高考报考的两个专业都在学生的黑名单里,法学,医学。医学意味着苦行僧一般的生活,所以我愿意站在这里斗胆猜测,大家选择医学是真的有过热爱,哪怕是短暂的一瞬间。”他说着,下面又有一阵骚动。
前排有人忽然高声回答:“我们可以说是因为待遇好吗?”说出了大家的心声,全场哄堂大笑起来。
江知栩动了动唇角,若有若无的笑意,眉眼低回的样子,宋恩羽真的入迷了。他并不知道只是角落里的注视,他的心就和陷入热恋一般的激动。又听到了那熟稔的称呼,那三个字江知栩说的很快,可宋恩羽还是捕捉到了夹杂其中的温柔。
你也会想起我吗?宋恩羽这样问着。
演讲还在继续,可宋恩羽却在出神,他忽然悲凉的想着,这样完美的人,真的再也不属于自己了。
这个问题是江知栩四年前送宋恩羽回家时就已经意识到的问题。可宋恩羽却是在四年之后的这场重逢,才清晰又炽痛地揭开这道心底的伤疤。
江知栩讲到了敬畏生命,讲到了看淡生死,不要看惯生死,讲到了在日复一日得窥生离死别时,不要丢掉自己爱人的能力。
“爱才是治愈一切的神药,这是医学技术无论如何发展都难以企及的神奇。这也是我今天的标题,那颗遥远的星辰。亿万年前的光就这样与你我遥遥相望,我是带着爱把那每一束星光认真的收藏,换句话说,它就是我心怀的希望,当它陨落的时候,暗夜里只剩我独行,再也未得见过天地与光明。我把这样的残忍称为爱的枯萎,也把这样的罪过都怪罪在上帝身上,是他抢走了我的整个宇宙。”
这些话,带着些许深奥晦涩,所有人都在一头雾水的望着江知栩,眼神里都是求解的目光,可宋恩羽低下了头,他知道这些话是在说给自己听。
后来江知栩讲了什么,他已经不记得了。只是很快宣告结束,进入了问答环节。氛围再次轻松起来,他开始环顾场下的一千多人,随便指了其中一个女生。
对方站起身来,就接过话筒笑意盈盈地问:“我想知道如果我们学校外聘您当挂职的讲师您愿意吗?”
伴随着所有人起哄的声音,江知栩冲他笑着:“如果你是因为这场演讲有了这样的想法,那我的回答是,我并不适合当讲师。如果你是因为我的外表有了这样的想法,我只能说,很遗憾,你要毕业了。”
女生捂着嘴脸红着交回话筒,周围有人低声喊了一句:“可以为你继续留下来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