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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想起自己几乎是个实验品的时候,江知栩心底就会生出无数的悲凉。如果那些基因和遗传信息没被改变,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又会是谁?

等江知栩的神思回到现实,窗外居然飘起了小雪。今年的初雪似乎比往年都来得早了一点。

江知栩忽然想起自己和宋恩羽约好,等第一场的雪的时候,两个人吃火锅。他看了看手表,也快到宋恩羽下班时间了。随便收拾了一下,换好衣服就匆匆赶去接人。

陈齐寿并不知道宋恩羽为什么忽然对凡氏综合症感兴趣。可他还是很有耐心为他解释:“一般你们的教材上关于凡氏,还是会沿用百分之五十的遗传率。但其实早在三十多年前,有人就发现了降低患病率的方法。这种治疗很是昂贵,在我们国内由于患病人较少,大部分也不会选择这样的治疗方法,直接选择不结婚,或者不要孩子。凡氏也不是什么绝症,很多人可能一生由于没有诱因也不会发病。但在国不一样,他们患病人数可高达20余万,那这些人肯定不可能选择不生孩子,所以这种治疗方法在国很是盛行。总之来说,没有那么可怕,即使确诊之后,保持舒适的心情,良好的生活习惯,和我们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

宋恩羽认真地听着,这次放心下来。随后陈齐寿的话更让他松了一口气:“昨天来这里的那位先生,他的家族就有凡氏的遗传病,你看他却没有。所以另外的百分之五十也还是有幸运儿的。”

宋恩羽冲着陈齐寿开心地笑着,笑得对方又一阵茫然,直到沉下脸色低声呵斥:“别嬉皮笑脸的,严肃一点。”

宋恩羽连忙闭上嘴,憋回内心的喜悦:“好,谢谢主任。我先走。 ”

宋恩羽刚离开陈齐寿的办公室,江知栩的电话就打来了。

他接他下班和多年前接他放学的习惯是一样的,总会停在不起眼的地方,然后靠在车盖上,双手环抱在前,安静的等着。

宋恩羽看到他,几乎是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奔过去,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熊抱。江知栩被他压在了车盖上,一手抱着他,一手撑着身子,调侃:“你可仔细些,小心闪了我的腰。”

宋恩羽心里的阴霾彻底消失。陈齐寿没有告诉他研究出降低遗传率的人是谁,宋恩羽只以为他的江知栩就是那个幸运儿。

江知栩替他围好围巾,又蜷起手指点了点他冻红的鼻头:“今天下雪,我们去吃火锅。”

宋恩羽还是这样抱着他,在他耳边轻声耳语。江知栩唇角浮现出一个深深的笑意,摇头拒绝:“我觉得不太行,上次你三天都没下了床,我可不能耽误宋医生的工作。”

宋恩羽的脸在飞雪中显得格外红,他羞赧着说:“那你不想就算了。”说完就甩开江知栩的手径直上车。

江知栩宠溺地摇摇头,就连这种事,都要像个孩子一样在他面前使性子。

两个人再次重逢,很多东西都变了,也有很多没有变,比如他对他日复一日的疼爱。第二天正好不是宋恩羽值班,江知栩也就应承了下来。

屋外只有风雪夹杂着清冷的皓月,和室内腾腾缭绕的一室春光形成强烈的对比。

如果说上次宋恩羽是在醉酒后人事不省中完成这色授魂与的话。那现在他浑身的炽痛就是在挑起他敏感的神经,让他无比清醒的承受每一次嵌骨的凌厉。

在爱里捧着春水,迷失在一片白芒里。他再也听不到声音,看不到光亮,找不到气息,宋恩羽永远都觉得下一秒大概是真的会死去吧……

不知过了多少,被抽离的神魂渐渐回位,眼前柔和的暖光也氤氲着水雾,宋恩羽窒息的感觉也渐渐消失。即使这样,他已经再没有力气呼吸。

问出了让江知栩顷刻间捧腹的一句话:“我没死啊?”

江知栩抱着人起身朝浴室走去,笑道:“死了,这里是天堂。”

宋恩羽的确软成了一朵云浮在浴缸里,江知栩抱着他认真的清洗着。宋恩羽伏在他的身上,还在缓解着畅意之后的余韵,却听到了电话铃声。

手机在客厅,他催促着江知栩去给自己拿,江知栩却说:“我们先洗完。”

“不行,谁知道是不是急事。你快去。”江知栩拗不过他,只好披好浴袍去客厅帮他拿手机。

宋恩羽声音还带着□□时的鸣吟嘟囔出来两个字:“谁啊?”

“大阳!”江知栩回过去把手机放在他耳边。

宋恩羽还没来得及说话,齐武阳焦急地问:“恩羽,恩羽,你有没有一万块钱先借我几天。”

听到齐武阳着急的声音,宋恩羽也清醒一点,他清了清嗓子:“你,你别急,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