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份病历都必须包括病历首页、出院小结、入院病历、病程记录、医患沟通记录、器械和实验室检查,以及住院全程的护理记录。医生安排病人出院后,要在三天内将病历按序排列并编写目录,送交病历室存档。

平时这些杂活儿都是我们实习生干的,今天因为我下午休息,病历都没人整理,在温瑠手边堆成了小山。

我赶紧在温瑠身边坐下,着手整起病历来。我以为是我延误的工作造成了温瑠加班,但当我接过手时,温瑠也没有表现出停下的意思。

当然,我不会说出“老师你先回家吧”这种话。我巴不得他在这儿多待一会儿。

办公室里静静的,只有纸张被刷刷翻动的声音。透过巨大的玻璃窗可以看到走廊另一边的护士站,灯火通明,空无一人。值班护士大概在处置室里配药水。

在这么近的距离,我不敢偷瞟温瑠,只好用余光窥视他的手。黑底白字的病历,散发消毒液气味的手。他看起来不太熟练,捻动纸张的动作十分僵硬。

我咽了咽口水。我的手也很僵硬,并且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有时我们的手肘不经意碰撞,我隔着两层白大褂感受到他硬而凸起的骨骼。有时他停下手寻找回形针,我在递上回形针的同时轻蹭他的指尖。这感觉是如此令人迷醉。他身上的极端洁净的气息,禁欲的,偏执的,圣洁的……温瑠的气息。

光是呼吸,就让我硬了起来。

直到钟老师踏进办公室,我才从意乱情迷中惊醒。连忙调整呼吸,低头集中精神。钟老师却让我别整病历了,拿出一本书让我看。

“这种小……事情,就交给温老师吧。”钟老师似乎忍着什么没有说。

我诧异地看了温瑠一眼,温瑠竟然也没什么反应,全神贯注地整理病历。我只好老老实实接过书本。

书上尽是些陌生的内容,虽然当年都考过几轮,但我早就忘光了。在这微妙的气氛下我也看不进去,便开口跟钟老师攀谈起来。温瑠全程保持着沉默,直到处理完那堆小山,我以为他要回家了,但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