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宾没再说什么,只道:“程先生,外面落雨了。咱们早点儿回去吧。”
他问:“老太太呢?”
“已经送走了。”
程榆礼“嗯”了声,将日历上25号那一页撕扯了下来,语调自始至终是轻淡的:“记得上药。”
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在和自己说话,秦见月忙应了句,“好。”
日历纸被他揣进裤兜,程榆礼起身,漫声说道:“走吧。”
曲终人散,灯火阑珊,春雨入夜,花影憧憧。他背影远去,短暂的温度消失殆尽。那没有来得及多看几眼的眉目又渐渐消散。
青灰的绵软衣衫像是隔着毛玻璃,浓稠地化作一团,一丝一缕叠上多年前挺拔的少年身姿。
人已经消失,一行演员闹闹哄哄上了楼,在互通消息为什么今天能提早下班。
秦见月直至此刻身体才总算松懈下来一些。
心中擂鼓作响。尘封的心事抽丝剥茧,她以为自己已经长大变得沉稳大方,可事到临头还是只敢对着他的背影独自欣喜。
一如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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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见月跟着戏班的车走。回程的商务车上,她和陆遥笛坐在最后一排。
陆遥笛是和秦见月同一批来拜师的,也对沉云会馆一切表示新奇。
东问西问。
南钰是她们的师姐,介绍说这一片老城区属于戏曲艺人的丛薮,会馆众多。当时有资本家要来占地,还是让程家给拦下的。
亏了程家有个爱听戏的老太太,他们如今还有个地儿唱曲。
陆遥笛话多,叽叽喳喳没完,到后面都没人应声。直到她提到一个名字:“欸今天我近距离看到程榆礼了,卧槽他那个脸长得是真好,我差点上手去摸了,怎么能精致成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