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椅一响,紧接着是脚踩在地板上的咯吱声,夏新雨用最后的倔强顶着,死活不看不抬头。
耳边响起苏灼的嗓音,像坠了什么,很沉:“这是我第三次看见你哭,今天就占了两次,不会再有第四次,能听明白吗?”
同样有什么也在苏灼心头涌动,在夏新雨看不到的地方,他放肆地用目光逡巡在他身上……
……
满手的污泥和血,捂上他嘴时可以感到抖动得有多厉害,他也在抖,不是好几根手指扎进泥土他真的会夺路而逃,他深吸一口气,扭头去看身旁。
男孩,一张煞白的脸。
车底光线太暗,即便如此,他也能看到他在哆嗦,那根贴在嘴上做‘噤声’手势的手指不断地抖着。
外面脚步凌乱急迫,像无数人在走动,苏灼这个名字被一声声嘶吼出来,跟着就是各种恐吓辱骂,一会儿说逮着他就把他脚给剁了,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地剁,让他再跑;一会儿又说,只要主动回来,就不把他怎么样,好吃好喝供着,他爸一给钱就放他一家团圆……
“别听……他们的,给不给,给钱他们都会撕票,抓住必死,”男孩似乎想控制说话时忍不住的牙齿对磕,半咬着自己趴匐的胳膊:“等他们走远,咱们就出去,你先跑,你往左我往右,总能逃出去一个。”
知道趴在车下早晚完蛋,他狠狠地点头,男孩收了手,他换上自己的又死死捂住嘴。
没走多远的脚步声又绕回来,而且越来越近,苏灼连呼吸都不敢了,下意识地揪上男孩的衣服。
外边对话很清晰,有人提出两个半大孩子不敢跑进山,还是房前屋后这点地方,很可能在车底下。
他跟着就是猛烈一抖。
马上,那种踩在烂叶枯枝踩上的声音响起,一下一下,仿佛近在咫尺。
突然间一切都模糊了,眼睛湿漉漉的,有什么从眼眶中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