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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云风月 陆韶珩 832 字 2022-09-19

“给祖母办了后事之后,我其实还有些钱,只觉得没必要……”陆竞云想含混应付过去,就笑着打趣:“你方才还说‘挚友在侧,何陋之有?’嘛,这会子就想走了?”

“怎么会!”徐江眠笑着抹泪,“我是心疼你罢了,我虽在徐府长大,却是不嫌苦的。”话毕,先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棚屋曾租住给一个落魄书生,棚顶棚壁上都贴着他写下的诗句,陆竞云傍晚打扫时,瞧他字还算有些风骨,也就留着未撕掉,果然徐江眠对这些书幅感兴趣,绕着瞧了半天,看到一句“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不禁觉得与陆竞云当下情形暗合,再回过身来,陆竞云已将炉子燃起、几盏油灯点亮,此时他正将包在薄纱布里腌好的五香花生拿出来煨烤,诱人的香气散发出来,昏黄火光照亮轮廓分明的侧脸,他的神情专注温柔,与此前面对胡少爷时迥异。

徐江眠再看向那狭小的火炕,一床被褥铺得整整齐齐,陆竞云的衣物叠放在一旁,他看着这些事物就感到温暖,就像陆竞云离开徐府后他默默存下他穿过的那件家丁服一样难以言说,他垂眸笑了笑,轻轻在板凳上坐下来,“远钊,我好喜欢你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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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咱就是说小徐真的太温柔懂事了

第33章 静夜偷吻

这话在陆竞云耳中多少有一些无邪天真,唇角就不自觉地翘起来,他的唇瓣很薄,因此上扬也不那样明显,然而眉眼间溢出的笑意却出卖了他的心情,他摘下装着花生的白色纱包来给徐江眠丢过去,徐江眠把半干的花生取出来嚼,但觉绵软有味,面颊上都被炉火照得橘红可爱,他顺手抽出桌角上的报纸来看,果然是旧的辽北军报,也不知道陆竞云是从哪个摊子上淘来的,上边还有一些笔记和标注。

徐江眠喜欢陆竞云的字,那笔势走转和他本人一样,锋利硬挺,他还暗自模仿过那些字条上的笔迹,亦能写个八九分神韵,现在就连他自己写字,也受了些影响。

“南苏军东北军长成誉残忍成性,杀良冒功,其手下间谍营渗入北部,虐待俘虏,专以酷刑取乐……”徐江眠读着报道就蹙起眉来,“我在看过好几次这个成军长的报道了,写得真似胡人眼中的冉闵般叫人闻风丧胆了。”

“辰安南苏本是一家,党争十年,分裂到如此地步,倒令人叹惋。”言及军事,陆竞云神色就变得很庄重,“我自己品味,辰安太注重形式上的东西,表面看起来与南苏不共戴天,言语措辞强势,政令上却怀柔,有时更有偏安消极的意味,而从长江附近几次大小战役来看,南苏应该是较为主动的一方。”

“军委书记贺子刚与成誉是旧时战友,听说他一直尽量避免与成誉正面交战,不知道这与整个辰安军中的态度是否有关,他任期满后,辰安军中可能又是另一种情形。”徐江眠虽更爱好文艺,却也关心时事,他好奇道:“远钊哥,若你有机会,会如何选择呢?”

“国安军校的学生大多是根据家乡来选择的。”陆竞云想了想,“如果抛开地域因素,我们所见只是冰山一角,不了解的情形下我也难以抉择,只能说,统一才是最终大势。”

“我认同。”徐江眠一手拿报,一手轻击膝盖,“若有趁此机会,与外国佬勾连打其他主意的,那真是其心可诛。”

“敌在内部,难免阻碍自强。”陆竞云点头。

聊了这些不着边际的事情,又说起在辽北中学的生活,徐江眠一心想着考学,他说自己理化的成绩有些弱,有空就在自修室补习了,并不关注社交,可陆竞云却能感觉到,他在学校里一定是很招人喜爱的,想到这里,他就又有些失落,如果他也能与他一起上学就好了。

两人聊个没完,沏的一壶奶子都喝完了,徐江眠才想起取出怀表看,竟已将近子时,他便一下子站起身来,“糟了,学校的宿舍已经关门了。”

陆竞云也跟着他起身,“那怎么办?”

徐江眠只抿了嘴不言语,陆竞云就问:“在这里你可将就一下?”

徐江眠启眸略带嗔怪地看他一眼,拿起两人喝过鲜奶的空杯去涮洗了,陆竞云才明白他是愿意住,于是绕过炉子铺被子去了,转过身去的时候,一颗心脏毫无章法地乱跳——这里虽有两条被子,但炕却不大,若是挤在一起睡,自己指不定是要失态的。

因而他克制杂念,铺好一床被褥就开始腾挪地上的空间,徐江眠把洗好的瓷杯放在布满裂纹的桌子上,回身瞧见这一幕不禁有些失落愠怒,“远钊非要这样生分么?地上阴湿,睡一晚非受了凉不可!罢了,我走还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