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万支不过是举手之劳,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不宽裕,摇头说:“没事,你记住在第三个路过左拐就行。”
大叔千恩万谢地走,扛着几十斤重的大麻袋,也不知道在这个多数人都返乡的时候,他缘何还在外奔波。
叫人不由得生出一种独在异乡为异客的心情来,虞万支回忆往昔道:“我刚来东浦的时候,天天都在迷路。”
准确来说,他当时也不知道自己有何处可去,一天到晚都怕被查暂住证,只靠着两条腿东躲西藏,靠着一路上打听到的那点消息四处找工作,夜里别说桥洞,露宿坟地是常事。
现在想起来都不可思议,他道:“我甚至觉得有点晕人,左右瞅着密不透风。”
晕人是什么说法,闻欣更理解为胆怯。
东浦跟老家比起来实在繁华得叫人惊讶,又生出一些惶恐的意思来。
她道:“我好像没跟你说过,原来有两次我都到火车站,但没敢坐上去。”
哪怕现在是一九九二年,漂亮姑娘在外依旧是充满危险,更何况是八十年代,要不是几次严、打后有所收敛,那真是全世界乱腾腾。
虞万支见过太多意外,吓一跳说:“幸亏你没上去。”
闻欣当然是因为害怕,这并不是什么丢脸事。她实诚道:“我就站在那左看右看,脚下像有钉子,一步都没敢再往前跨。”
女孩子天生被灌输更多注意事项,尤其是她的长相,真是再怎么谨慎小心都不为过,更何况是一个人。
虞万支偏过头看她说:“现在出来正正好。”
她没走什么冤枉路,也没有四处碰壁,那些撞南墙没结果的日子,只有他需要经历就好。
闻欣也是这么觉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