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什么都没有变过,是他当真了。
他以为跟孟野这朋友能当一辈子,以为那个遮风避雨的地方能借住一辈子。孟野说要一起考大学,一起去读书,他也当真了。
现在想想真是蠢得可怕,危险得可怕。他差点儿变成温室里的花朵,差点儿忘了自己没人管、没人惦记、一旦满十八岁连生活费都要自己挣。
他惊出一身冷汗,然后陷入更深的消极。
他开始怀疑自己根本就不该来,该到什么更偏僻的城市流浪去,别跟那个所谓的妈联系,也别跟任何人联系,自己管自己死活,别给任何人造成负担。
考大学,还考什么大学,考出成绩给谁看?都说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可不负责又能怎么样?顶多成为一滩烂泥。
他在这种丧得要命的情绪里打转,像艘纸折的小船一样浮浮沉沉,随时可能被坏念头涌起的巨浪掀翻。
他……
他简直悔不当初!
不该尝到这一点甜头,不该抱有期望,不该跟狗日的孟野做朋友,弄得现在上不上下不下,想断都舍不得。
半路上于娜碰到庄绍了,她从同学家打道回府。
“庄哥!”她招手,“你这是刚从你老师家回来?”
庄绍说:“嗯。”
感觉他情绪不大对头,她打量着:“咋啦,庄哥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没事,你先走吧,我忘了东西。”
他调转方向往师太家走,于娜瞧了几眼,一头雾水回到家,哥哥孟野正在前台拼命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