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铮把手机扔在一边搓了把脸,半梦半醒突然接收强冲的大脑勉强恢复几分清明,去洗手间掬了捧冷水冲脸才重新拿过手机:“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知道的?”

“哟,智商回笼了。”

谭铮没理会朋友这句调侃,只等下文。

“就今天一早,我去法院那边办事正好碰见他,忙完就托人打听,想着别是你男神遇见什么事了。没想到他是去起诉离婚的,赵原青根本没到场,听说他一年多前就提过申请,今天带着律师和分居一年的证据去的,当场判了。”

好一会儿都没做出半点反应,窒闷感传递到大脑谭铮才察觉自己屏着呼吸。

任昭远离婚了

分居,一年?

晌午的太阳亮堂堂地悬着,不见风影,只乱了谭铮。

——

六月,灼烫日光透过蓬勃绿叶打在脸上,不敢正视。悠长蝉鸣与众多说笑声交织,不辨来处。

到处是穿着学士服的人,他站在一棵梧桐旁,只看向人群中的一个。

任昭远。

这个名字哪怕只无声默一遍,都会牵扯心底某处晃动许久。

学士服的浅粉领口和露出的白衬衣立领格外减龄,显得笑起来的模样与数年前初见时别无二致。

毕业集体照拍过后台阶上的人四散开来,任昭远和老师同学又合影几张后离开。

没和别人同路,只有任昭远自己。

跟上去,装作偶然遇见或者找个借口搭讪,如果提出想拍一张合影,应该不会被拒绝。

被拒绝也没关系,只说一句话也好。

如果错过这次,也许以后都很难有机会见到了。

也许再也不会见了。

拐过一个弯,任昭远把学士帽摘下拿在手里,黑色帽穗垂在距地面不远的半空随着步伐来回摇摆。

下一个弯,他想,到下一处转弯时就跑起来,跟上去。

要笑得好看点。

长势旺盛的栀子树绽出无数乳白,有一枝触碰到任昭远肩侧,飘下一朵,经过手背、帽檐,缓缓落在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