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话说了一半。
记者们静静地等,可他在停顿了十几秒之后,就放下了话筒,不打算再补充什么了。
接下来开始签售会。
江潮生要封笔退圈的消息,对读者们来说是非常震惊错愕,难以接受的。哪怕是提前三天得知,现场还是有很多哭着求江潮生不要退圈的读者。
江潮生能做的,只是帮他们签更长的to签,和满足每一个合影要求。
他去意已决,连他自己都留不住他。
签售会之后,原本出版社给他安排了一个独家专访。然而由于读者太多,签售会被迫延后四个多小时,当天的专访只好约在改日。
五日之后,天晴了,江潮生接到编辑的电话,在吃过午饭之后,赶到海边的咖啡屋。
要见面的记者欧阳是老朋友了,江潮生人生中的第一个专访就是给他做的,当时发表在《初萌》杂志上,整整四页,一线作家的待遇。
后来纸媒没落,杂志停刊,原来的杂志社开办了一个阅读网,采访形式也更加多样,江潮生到咖啡馆之后,才发现欧阳今天带了团队来,团队的年轻人背着摄影机,拿着话筒和打光板,很专业,专业的让江潮生皱起眉头。
他不愿意出镜。
温澜曾经说过,他是个固执的人,连岁月都没法让他软下来,哪怕老了也会是个固执的老头。
或许吧,总之最后因为他的固执,采访团队不得不临时改变方案。
最后只剩欧阳一个人面对他。
欧阳问江潮生:“要咖啡还是茶?”
江潮生最后选择了白开水。
欧阳挠挠下巴上短硬的胡茬,试图以一种寒暄的方式开始今天的采访。
他看了眼江潮生无名指上的戒指,若有所思:“潮生,我们已经认识十年了。”
这种开场白,让江潮生警惕起来。
一般来说,这种话下面肯定要煽情了,而煽情是最高明的道德绑架。
“有可能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对话,我希望你能讲讲这本书背后的故事,你真正的故事,而不是为了完成一份工作,就随便应付我。”
果然,欧阳想探寻的终究还是私密事。
江潮生入行十余年,已经低调成了习惯。
有些作者贩卖私生活,有些作者想进娱乐圈,有些作者爱用原型来为自己的小说增加故事性……这些原本他都可以做,他甚至有这么做的资本,但他始终连想都没想过。
不是懒得做。
而是不屑。
黎晚说过,他太过自傲,也太过清高。
江潮生沉默很久。
欧阳等不住了:“潮生……”
他乞求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