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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来临,黎晚飞去国外看伊瓜苏瀑布去了,而温澜忙着补课,忙着偷偷约会。
潮生自觉的和温澜保持距离,把假期所有的时间都放在打工和学习上。
这个夏天,外婆终究是和外公离了婚。
外公大概是感念外婆为他吃苦受罪了一辈子,最后把财产全都给了外婆,净身出户,到步行街上租了个店面给人家修皮鞋,但那都是后话了。
很快高三开学。
高一的军训声响彻操场,下课偶尔从窗户里看他们,会生出自己才刚刚上高中的错觉。
然而转眼间,高中都只剩最后一年了。
忘了说,唐未在高二下学期转了文科。
重点高中,除了小部分关系户,大部分人都还是凭本事考进来的,据说唐未进校的时候成绩也不算差,但是高中内容难,他又坐不住不爱努力,学业才荒废了。
但他家里人不这么想,还以为他是不适合学理,总之就是找了学校,强行给他换了专业。
正因如此,高三唐未和潮生分到了一个班。
温澜偶尔会到班里来找唐未,比如晚自习下课,她偶尔会到班外等他,还有一次他在外面打架受了伤,课间操的时候,她到班里帮他处理伤口……
哪怕温澜不在,唐未那帮兄弟偶尔也会开唐未和温澜的玩笑。甚至不乏黄段子,比如嫂子香不香软不软,唐未通常会骂他们滚,他占有欲强,不肯让别人说温澜一句。然而私下里,潮生不知道撞见过多少回,他把她摁在僻静的死角,野蛮的亲吻。
潮生每次决定放下,可又不自觉惦念着,如此反复,每一天都在经历西西弗斯之痛。
还好这是高三。
潮生无数次想,他感谢高三。
他没有了爱情,就只剩下梦想,而具体的梦想他并没有想过,眼前的目标就是考一个好大学,然后再拼一个未来给自己。
所以他把大把的精力都放在学习上。
正巧海生上初三,也要中考了,这小子混惯了,成绩在班里不上不下,能不能考上普通高中都是问题。
高三开学不久,潮生发现海生竟然偷家里的钱,给朋友买了双一千多块钱的鞋当生日礼物。
那天他让海生跪在江大卫和爷爷奶奶的灵牌前,拿出江大卫生前的一根皮带,把海生暴揍了一顿。
他板着脸,严厉问海生:“别说对不对得起爸妈,你对得起你自己吗?”
他一下一下狠狠挥着皮带:“咱和别人一样早起上学,抹黑回家,刮风下雨也得上学校,真正喜欢学习的有几个?既然都是吃苦,为什么不能苦的有价值?!”
“学习不好也就算了,你小小年纪就知道偷钱?你以为你偷的是一件生日礼物的钱吗?你错了,你偷的是姥姥降压药的钱,我上大学的钱,妈妈换假肢的钱!”
“你能不能活的像个人样?”
“……”
海生本性并不坏,想起从前爸爸对他的好,又想起家里的变故,最后在王冬梅痛哭流涕的劝说中,流下了热泪。
折腾了一夜,最后他保证一定好好学习。
当然,这个保证不过是当下的痛定思痛,过了几个月之后海生就又开始翘课了。
懒惰是人之本性。
潮生不怪海生没有定力,他能做的只不过是一次次的把他从变坏的边缘拉回来,而至于海生的人生道路,终究还是需要他自己去走。
高三这一年,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连有意思的小事也没有。
潮生每天过得像复制粘贴一样,在做不完的卷子和考不完的试里燃烧着青春。
高三下学期的四月,潮生和温澜迎来了十八岁的生日。
生日当天是在家里过得,曲芳和王冬梅做了一大桌子菜,买了双层的蛋糕,两家人聚在一起,连带着温澜的爷爷奶奶,还有潮生的外婆,人多的一个桌子都坐不下。
从一岁到十八岁,他们两个人经历过太多被一起祝福的时刻。
当然,只有一岁和十八岁的祝福是最强烈的。
他们一同吹了蜡烛,爷爷奶奶和外婆分别给了他们零花钱,曲芳和王冬梅分别给温澜和潮生写了一封信。
大家的礼物不一样,但各有意义。
潮生也给温澜准备了礼物,一本书,波伏娃的《第二性》。
温澜看到书名,便知道潮生的祝福有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