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生和黎晚的婚礼定在来年的春天。
黎晚说,她不喜欢冬天给人的感觉,太孤独了。而春天两个字,一听就觉得温暖,哪怕孤独也是温暖的孤独。
四月份是春天最好的时候,也是潮生的生日月,家里找人算了八字,四月的十八号就是个适合嫁娶的好日子。
黎晚说想要教堂婚礼,潮生也说过给她一个教堂婚礼。
可是去选场地的时候,潮生才发现,在教堂结婚需要多么虔诚。
他很想问黎晚知不知道,这种仪式,是需要上帝见证的,那一句我愿意,犹如向神承诺。
可他看到黎晚对她梦中的婚礼如此在意,也就把想说的话咽下了。
女孩子连过家家都玩得极其认真,何况一个婚礼,哪怕是假婚礼。
潮生尽可能满足黎晚的一切要求。
婚礼当天,他们坐婚车去教堂,黎晚忽然对潮生说:“其实我也不想这么麻烦,但是我妈对我的婚礼很期待。”
潮生问为什么,黎晚才解释:“我妈和我爸当年没有办婚礼,他们结婚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同意,我妈后来跟我爸私奔了,刚开始过了三年没名没分的日子,后来才慢慢好起来。”
潮生默了默,才说:“那幸好我们没有将就。”
黎晚一瞬间失神,他们在一起就已经是最大的将就,还有什么其他的好将就?
想到这,黎晚笑了笑。
这天来了很多重要的亲朋好友,黎晚一个伴娘也没请,潮生也没请一个伴郎。
黎晚由黎晋东挽着手,在维瓦尔第的《四季·春》中入场。
黎晚一直都很喜欢这首曲子,她说这简直就是古典音乐里的摇滚,带着春天的诗意与活泼,正巧与这个时节相配,也给人希望之感。
她穿着一袭缎面的婚纱,裙摆又大又长,配饰戴珍珠,复古又端庄,头发被陈柔亲手盘起,梳的是娴静的盘发。恍然让人想起一首老歌“谁把你的长发盘起,谁给你做的嫁衣”。
至于手里的捧花,当然是一早就定好的蝴蝶夫人,十一朵,每一朵都是她选的。
在场的人都洋溢着笑脸,她最爱的人都在这里,都在看着她。
这一切的一切,好像都是黎晚喜欢的。
从物到人。
无论如何,只凭这点,她很感谢潮生。
后来随着音乐停止,黎晋东含着热泪,把黎晚的手交到潮生手里,看潮生牵住黎晚,黎晋东没忍住伸手把两个孩子的手握住,拍了拍,轻轻叮嘱:“要好好的。”
黎晚深呼了一口气,笑说:“嗯。”
潮生也动容,说:“好。”
接下来黎晋东退场,牧师主持婚礼,新娘新郎在教堂中央,十字架下,庄重的互相宣誓,交换戒指。
那一句“我愿意”,他们都没迟疑。
就像是一个契约,终于盖上印章。
礼成之后,走出教堂,亲朋好友站在阶梯两端,对准他们撒下祝福的花瓣。
海生站在最尾端,等他们走过的时候,又别扭又真诚地说:“哥,尽管你是我哥,可要是对晚……对她不好,我是会收拾你的。”
潮生听完笑了,黎晚也是。
于是海生也笑了,掏出一大把玫瑰花瓣朝他们撒过去。
黎晚没抛捧花。
她说,她很自私,上次没有接到温澜的花,所以这次她要自己弥补自己。
除了抛花,结婚该有的程序都在,一项不落。
后来送走所有客人,在被古人称为洞房花烛夜的时间里,黎晚脱去十厘米的高跟鞋,瘫倒在铺着喜被的床上。
她很累,但又很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