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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圆一公里内只有还没建成就因为开发商破产而被迫中断进程的半成品商品房耸立在夜幕下,漫天星光映照着幢幢鬼楼的孤影,深邃而空洞的黑暗仿佛无声召请着不速之客深入其中。

江倦快步朝那唯一的光源走了过去,昏黄的灯光透过旧报纸遮掩不住的门窗缝隙倾泻而出,近了还能听到不知哪年的电视剧配音一并传出来,赋予了这死夜一线生机。

江倦推开门,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室内的陈设很简单,一张硬板床,一套桌椅,还有一台搭在塑料凳上的旧电视,水泥地上积着厚厚一层灰土,四壁土黄色的墙皮龟裂,还遍布着青黑色的霉菌,条件可说恶劣到了与现代社会脱节的地步。

一个头发长而凌乱地披在肩头,衣服脏而破旧,邋遢得与拾荒者有一拼的男人正盘着一条腿坐在木椅上,专心欣赏着不知被他翻来覆去看了多少遍的录像带,他面前的桌子摆着盒吃剩下的外卖,鸡骨头吐得哪都是,空矿泉水瓶也倒了满桌。

男人举着手,正用身前立着的被烟火熏得黢黑,烧着木柴充当炭火盆取暖的旧油漆桶取暖,屋子里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潮湿气味,和快餐味混在一起,令人作呕。

“别把自己弄得这么惨,被人看见了会以为我在虐待你。”江倦把袋子里的零食饮料一一拿出来摆在桌上,一并收拾了桌上的垃圾。

男人看着他如此贤惠的模样,调笑了一句:“小媳妇儿。”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还以为把我关在这里已经算是虐待了,没想到江副支队长对这个词的定位居然比我高出那么多,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确实,对你来说是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