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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四周一片漆黑,连点光都没有,萧始却有种直觉,觉着江倦此刻肯定眼睑颤动,将醒未醒。

他想驱散江倦的梦魇,却又不忍惊醒他,便轻吻着他的鼻梁和唇角,小声安慰:“有我在呢,我守着你,不怕。”

像是听进了他的安慰,江倦安定下来,无意识地往他怀里钻。

被抱住了,身体暖起来了,才迷迷糊糊又唤了一声:“萧始……”

“在呢。”

他如泣如诉轻叹着,又“唔……”了一声,这下是彻底不再出声了。

如果可以,萧始很想听听被他咽回去的话。

连梦里都在隐忍说出口的冲动,他这些年过的得有多辛苦。

人在有意识时克制本能和冲动都是件相当困难的事,更何况是在昏睡时。大多时候,人无法控制自己的梦境,在这种情况下依然能吞下想说的话只能说明……他的阿倦早把这种折磨和煎熬当成常态,已是深刻入骨的习惯了。

每一个相拥而眠的夜晚,萧始都在想,如果没有自己,江倦现在的生活该会是什么光景。

不说浑浑噩噩,总归不会太好,就他那不会照顾自己还乱吃药的劲儿,较比常人绝对短命,但江倦从没想过自己会有未来,也就从来不在乎自己的身体,更多的时候,也可能是想借身体的痛暂时忘掉心里的苦。

萧始把怀里人抱得更紧了些,吻着他肩头的伤。

在他不曾参与的多年间,江倦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许多疤痕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是怎么留下的了,但被触碰时依然记得血流时的痛。

有些伤痛是刻骨铭心的。至死方休。

睡意刚起时,萧始忽听一阵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