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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始没哭,但江倦却比看到他流泪还要难受。

只有受过伤才知道那些鲜血淋漓的伤口有多痛, 可萧始早就过了他拿着一颗糖, 随便逗逗就能哄好的年纪了。

“我……”江倦的手插进萧始发间, 在他耳畔轻语, “我不知道怎么劝你, 别难过了, 要不你……”

江倦没好意思把话说出口,扭过头去,红着脸解开了领口的扣子。

这种心态就像小时候打了小朋友一拳,怕小朋友去给爸妈告状,也让小朋友打回来一拳似的。很幼稚,却是他能想到的最直接的补偿方式。

可每当他突破自己羞耻度的底线时,萧始总能同时突破他对人性认知的下限。

当对方委屈地嘟囔出那一句:“你欺负我,还要占我便宜。”时,江倦是怀疑人生的。

杀狗犯法吗?应该不吧。

方才那一斧子劈下来,怎么就没给这人开瓢呢?

“开玩笑的,不用担心我。”萧始埋在他颈间,“跟你比起来,我这算不了什么。”

“没有这种可比性。人得往前看,不能总瞄着身后有什么。”

但我不一样。我没有未来,能停在原地回首过去的光阴,就是老天对我最大的仁慈。

江倦咽下去的话,萧始一字不差地领会了。

他就这样抱着江倦,相互汲取着彼此的体温,挨过了最黑的夜,等来了黎明。

天亮时,江倦听到萧始长叹着松了口气。

“抱歉……”江倦轻声道,“我嘴上一直说不怨你不恨你,但心里还是把你放在了加害者的位置上,理所当然地认为你遭的罪吃的苦都是你罪有应得。抱歉,我也是到现在才发现的。”

“你这样会让我无地自容,我一点都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