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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应该这样。

走廊里吹来一阵冷风,我打了个喷嚏。

“你……”沉默良久,我想跟他说没关系,想跟他说这不是他的错——对上他的眼睛我却脑子里一片空白。

那是一双多么熟悉的眼睛——我曾经那么多次在那双眼睛里看到我自己的影子,我知道那些纤细的如鸦羽一样的睫毛下垂的时候会落下一片多么撩人的阴影,我习惯在那微微上挑的眼角变得微红时落下一个又一个轻柔的吻——我以为我忘了,其实我记得。

但他又是那么陌生——还有一颗小小的痣,在左眼前半部分的一指往下,眼睛里还没有那么多的红血丝,泛着柔柔的水光——长在一张青涩的、年轻的脸上——我以为再见我会认不出,没想到只是一眼的功夫。

他看着我,犹疑着伸出手放到我肩膀上:“你还好吗?”他的手还是很好看,修长细直,骨节分明,大概是刚刚碰过水,细白的皮肤上透着一层红,放在我的肩头,像是一朵花笼在上面。

柔弱的、又过于美丽的那种花。

没有办法——除了逃跑没有什么办法——我大概没有我自己以为的那么潇洒。

我喘着气,在走廊的拐角停下脚步——有几个病人看到我吓了一跳,都快步地离开,我有些茫然,我走到一间病房的外面,在玻璃窗上看见了我自己的脸。

伤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裂开了,血完全浸湿了纱布,还渗了出来,顺着下巴滴进了衣领,本来就湿透了的衣服于是又晕染开了不均匀的红。

真难看。

“戚臣可真牛逼啊,对着这么张脸都能面不改色……”我喃喃着,摸了摸自己的脸,指尖粘稠的血液还带着些许体温。

不过戚臣有多牛逼我也是知道的,只是我一直以为他是和我呆久了心理承受能力才锻炼得那么强大,没想到遇到我之前他已经是个神人。

我翻了个身靠着墙壁,尽量不让自己倒下,可脑子却昏昏沉沉,重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