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着皮箱上无规律的花纹,突然觉得有点难过——我是个不称职的弟弟,我是虚伪的追求者,我只顾着热切地盲目地掏出我的真心,却从没想过去碰碰他那颗藏在黑暗里的心——那颗说不定比我想象中更加赤诚、更加炽热、也更加孤独的心。
我难过的时候,他是不是有一样的感觉,我想哭的时候,他会不会也觉得眼睛涩?我望着星星的时候,他是不是也在星空下抬头,我逃离远方的时候,他是不是也注视着远方?想着想着我又有些生气,他妈的这能都怪我吗?谁知道他那阴晴不定的死人脸下面藏着什么真心,我又没有透视眼我又不会读心术,谁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我被这个人瞒被那个人骗的,我能有什么功夫去练一双火眼金睛?他以为我能有多么聪明绝顶他以为我能有多么了不起又强大的一颗心?越想越气,气得牙痒痒,我打定主意等我见到楚令尘一定要用我做了大半年小杂工练就出来的强大臂力把他揍得妈都不认识,谁叫他什么都不告诉我,谁叫他什么也不说——谁叫他从来也不说,有多么喜欢我。
反正就是他的错。
基地里的走廊又长又黑,加上顶棚高,稍微的脚步声都会被放大,在空旷的走廊上回响起,我腰上被顶了一把枪,两个人在我身后押着我走,我单手拎着皮箱,慢慢地踩在铁皮地板上,一步一步,然后听到了哭声。
那声音一听就不是楚令尘的,但我还是被惊到了,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一下,结果被人用枪托狠狠顶了一下侧腹,痛得要死。
“老实点,不该听的别听。”
一直到了一个大房间,我才被允许摘下眼睛上的黑布。
豹哥验了货,嘴角一勾,眼角下的疤动了动:“真不好意思啊,委屈你在这儿待一天,过两天会有兄弟把你送回去。”
我问:“今天不行吗?”豹哥身旁的人露出惊讶的眼神,豹哥抬头看了我一眼:“不行。”
他站起来,掸了掸外套上的灰,踱步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声音像个破风车:“你急着回去干什么呢?”余光里,他身后的两个人已经摸出了枪,我盯着豹哥的眼睛:“头七还没过呢。”
他有些惊讶:“哦,看不出来还挺传统……?”他说着又低下头在原地转了两圈,似乎在想些什么,“……?不过他愿意告诉你他在做些什么,确实也是把你当作自己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