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的父母呢?”江黎问。
“啊,爸爸在我中考完的时候因为尘肺去世了。”姚玉嘉轻描淡写地说,“我用他的工伤补偿上完了高一。钱特别少,我当时就想辍学了,但是我妈不让……我妈是工地干活的时候出事故没了,我就用她的赔偿金读完了高二和高三,因为她想让我多念书。最后剩下一点钱我就买了个车票南下打工去了,后来别人介绍我来这里给做电子器件的公司干销售,我就来了。”
江黎抬起头看着他,而姚玉嘉还在一口咸菜一口粥地说:“弟弟妹妹也都不是亲生的,他们的父母反正也是出去打工,都是叔叔伯伯的,互相照顾呗。我是我们这一辈儿里最大的那个嘛,当时留下来的婶婶他们就说让我出去打工赚钱吧……”
“你不伤心吗?”江黎忍不住问他,“而且……为什么不去上大学?凑一凑以后找到工作,可以慢慢还……”
“村子里的风气,就那样,最后弟弟妹妹有的打工去了,有的去了职高,中专,大专什么的,供出来了我也就不管了,爷爷奶奶前两年也没了,我就回去了一趟……哦你说伤心啊?没有,没什么感觉。”
说到这里,他短促地笑了一下:“但还是会觉得遗憾,所以后来读的开放大学,然后又买的ba,我爹妈还有爷爷奶奶知道了也就该满足了。”
他说起这些的时候,眼中有怀念,但没有过多的悲伤。江黎忍不住皱眉:“你一点都不……”
“因为现在最重要。”姚玉嘉坦然地说,“我只懂得总结经验前进,不会因为回忆停下来。”
江黎在这种震惊中被哄着自己吃下了两碗粥——他第一次知道一个社交牛逼的话匣子开了闸是多么可怕,早上吃饭的时候是六点多,两个人吃完出门时已经是九点了,江黎甚至觉得吃得有些撑,而姚玉嘉已经给狗上了牵引绳,穿上冲锋衣,把绳子交给了江黎。江黎的注意力可以说是一直涣散的,直到在电梯里看到自己的倒影,才发现自己今天穿了个帽衫,外面套了个羽绒服,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而姚玉嘉不怕冷地只套了个高领衫和冲锋服,拎着环保购物袋,还在看着手机,时不时发两条语音。
……奇怪的人,但不像是之前那么讨厌了。江黎摸了摸丽莎的头,狗狗轻轻舔了舔他的手心,让他的脸上流露出几分温柔的微笑。
“——你笑起来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