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玦站在门口,看着半山腰的几间土坯房,半天都没说话。
实打实的危房。
墙外面糊着的土坯都掉得差不多了,没有玻璃,窗户上贴着几张破破烂烂的报纸,黑漆漆的房顶还有点斜,整个房子看着就跟要塌了似的。
院子是用石头砌的一人高的围墙,里面长的杂草快有边上这小孩高了,大门就是一个木栅栏,歪歪扭扭地立在那,一阵风就能刮跑了。
院里还有棵歪脖子树,风一吹,树叶就跟着簌簌地响。
“你怎么不进来?”小男孩十分利索地把栅栏拉开,冲程玦道,“进来啊。”
程玦盯着这个破院子看了好一会儿,才拎着行李箱进去。
“你来程老头家干什么?”小男孩蹲在门口仰头看他。
“这是我爷爷家。”程玦从书包里把钥匙翻出来,看了眼上锈的门锁,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打开。
“你爷爷?”小男孩站起来,“我以前没见过你。”
“以前我没来过,这是第一次回来。”程玦打开锁,伸手推了下门,不知道积了多久的灰尘纷纷扬扬地飘起来,程玦忍不住咳嗽,往后退了一步。
“你以前没回来?”小男孩也不嫌呛,还往他跟前挤,“一直在城里?”
“哥们儿,让让,我先把东西拎进去。”程玦掐着小煤球的后脖颈儿把他挪到一边,提着行李进了屋。
“你说话真好听。”小男孩屁股后头跟着他,“城里人都这么说话?”
程玦没吱声,里屋黑漆漆的,看不太清。
“你怎么不说话?”小男孩绕到程玦前头,仰头看他。
程玦低头,眼前这小煤球快跟背景融为一体了,俩乌溜溜的眼珠子,转来转去地盯着他看。
程玦扶着旁边的墙:“知道灯在哪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