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野和他碰了下杯:“谢谢老师。”
赵越一口饮尽,红着脸道:“以前年轻,不懂为什么程老师愿意在这个地方教那么多年书,现在突然就懂了,不是想不想,是应该不应该。”
猝不及防提到程玦的爷爷,许野愣了一下。
赵越眼眶泛红,声音里有点哽咽:“愿中国青年都摆脱冷气,只是向上走,不必听自暴自弃者流的话。能做事的做事,能发声音的发声。有一份热,发一分光,就令萤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里发一点光,不必等候炬火。此后如竟没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
许野和谢非都认真听着。
“鲁迅先生说得对啊。”赵越已经醉了,趴在桌子上轻声道,“我念了那么多年师范,就是为了教书育人,现在……不就是教书育人么,这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能送出去几个算几个了……”
“赵老师喝醉了。”谢非小声儿说。
“恩。”许野道,“老师开心。”
他记得程玦还在的时候,赵越说过他在水云湾待两年就可以回去读研究生。现在两年早过了,赵越还是没有走。
他好像懂了为什么赵越没有走,又好像不懂。
许野没对小叔叔和奶奶说没考上一中的事情,主要是他们根本也不知道县城到底有什么高中,他就只说了成绩和去念书的事情。
至于他爸,一直到开学他都没见着。
整个暑假,许野都和小叔叔在田里干活,没有其他收入,只能种田。水云湾种田的人不多,也就几家,其余的连田都不种,就死等着国家发的救济粮。
他家全靠小叔叔一个人,年轻,勤快,能吃苦,能靠着种田维持生活,要不然就他爸每天那个样,他们都得饿死在大街上。
快开学的时候,许野睡醒午觉正在院子里洗衣服,听见许奶奶在门口和别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