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沙沙脱下笨重的大衣,用力抖掉上面的尘土烟灰,放下自己从不离手的保温杯。
有时心情好,他会拉着陆桥捧着平板追剧熬夜,看一些外星人纪录片和老掉牙的脱口秀。
杭朔也会怕黑,他不敢独自倒垃圾。
也会怕冷,每当住在条件稍差一点的酒店,他就不愿意在晚上去厕所。
每次半梦半醒地被摇醒,陆桥都会揉着眼睛插手等在厕所门外,或者和熬夜赶工的男人一起慢慢走过寂静黑暗的小路
回想过去这段时间,明明他是那么孤单的一个人,却感觉全世界都充满了杭朔的喜怒哀乐。
各种细节像是雪崩的纸片,男人冷冷看他的样子像是烙进了心里,一但想起,就是刀背割心般钝钝的痛楚。
许柏言头疼,他看着自己手上的筷子,一股反胃的感觉汹涌而来,飞也似的逃出了饭馆。
许柏言跌跌撞撞走向厕所,最后终于抵达马桶,弯腰吐了出来。一遍又一遍地干呕,一次又一次地战栗。
他缩在墙角,身上被淋浴间的积水浸湿大半,额头冷汗淋漓,盘旋在脑底低吟的轰鸣喷薄而出。
半边身子已经麻木了,不受控制地痉挛。
药呢,他早就不让自己再吃药了。
人呢,又有谁会在身边?又有谁会真正关心他。
爬起身撑地时,受伤的左手是撕心裂肺地疼,把人又重重跌回角落里。
床就在眼前,那么近,此时却犹如天堑。
桌子上充电的手机自动开机,一瞬间嗡嗡直响,上百条消息涌入界面。而许柏言只能听着那震动声越来越疲惫,一下又一下,越来越漫长……
他终于虚脱地闭上了眼,只剩那急促的震动犹自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