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礼手一顿。
应云生知道自己不该说这样的话,没资格也没立场,可他现在必须说出来:“你不是说自己怕死吗?遇到这种事你就不会躲?”
纪礼解释:“我是在确信自己不会出事的情况下才敢和他走的。”
应云生直接打断:“所以你的底线只有不会死就好?”
纪礼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应云生却上前:“你明知道他看不惯你,为什么还要一个人过去?明知道有更好的解决方法,你为什么非要选择最危险的一种?你知道提前考虑这么做会不会丧命,却偏偏不考虑这么做会不会受伤?只要你的人还有呼吸,是不是无论坐在学校里还是躺在病床上你都不在乎?”
纪礼后背抵上金属路障,彻底退无可退。
应云生完全是进攻的姿态:“你明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还敢拿自己当诱饵以身犯险?你爸妈给你的命你就是这么糟蹋的?”
纪礼终于开了口:“可他们对我的期望就是这样。”
应云生话音倏地被掐断,整个人霎时停在原地。
“只要人还活着,无论是坐在学校里还是躺在病床上都无所谓。”纪礼轻声道,“所以我也一直在按照他们的祈愿来要求自己。”
因为先天性心脏病,纪礼从小身体就不算好,刚出生那会儿一直住在疗养院,每天相伴左右的只有医生护士和请来的护工。
直到两岁那年,病房第一次迎来除医护人员以外的大人。
那是他记忆里能找出来的最早的画面。
风衣及膝,五官美艳。
医生温声和他介绍:“这是你妈妈。”
他那会儿已经会说话了,下意识坐得端端正正,仰头叫人:“妈妈。”
女人低下头。
说不清楚是天生的直觉,还是小孩子没接触过成人世界所以看东西格外直接,他总觉得对方与其说在看他,更像是在看一扇窗,一副画,或者一面镜子,像在透过他看别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