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他外面看着暖,里面也不冷,可你就是走不进去,找不到他心里那张代表距离的图表,不知道你在他那究竟占了多少分量。
应云生通常也不会奢望,只是偶尔才会想一想为什么,为什么对方会养成这样的性格。
纪礼仍旧安安静静地躺着,原本苍白的脸色因为高烧泛起了酡红,连呼吸都是滚烫的。冷汗一层一层不受控制地往外渗,可人却因为寒冷始终轻微地发抖,醒时表现得跟没事人似的,可本能却彰显出难捱的疲弱。
由此可见身体反应比人诚实得多。
旁边刚好有护士经过,伸手调了调输液的速度:“医生给开了药吗?开了的话现在可以去药房,这会儿正好没什么人,病人喝了药再休息好得会快一点。”
应云生点点头。
护士见他们俩身上都穿着校服,猜出他们还是学生上课途中结伴过来,又告知了走廊尽头有热水和一次性杯子方才离开。
应云生低声喊道:“纪礼。”
对方没醒。
“纪礼。”
“呃……”应云生没再喊,小心翼翼地将人扶起来,从椅子上起身,低头时看见对方烧得发干起皮的唇。
他望着,出了几秒的神。
大概人在独处时总是容易产生一些冲动。
又或者是明知不可能的事突然被命运将近在咫尺的机会推到眼前,脑子里阴暗的想法就会在瞬间压过道德感。
应云生忽然低头。
纪礼其实没怎么睡熟,护士过来说话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只是因为身体疲惫,加上身边人的存在太温暖也太让人眷恋,即便听到对方喊自己也难得放任了主观意愿战胜一直秉承的社交距离。
对方将他扶起来的时候他本来已经打算睁眼,却没想到眼前的光线忽然黯淡了,属于另一个人的呼吸一下子变得清晰可闻,接着便有什么柔软的东西缓慢地印在他的额头上。
整个世界仿佛都在那一刻静了下来。
而与意识到这是什么的想法一并变得清晰的,却是胸膛里骤然乱掉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