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应云生刚开始是真的生气。
倒不是气对方,主要是气他自己。
当初在垃圾场那句没说完的表白他确信除了自己没人能听明白,可对方还能看出来了他未尽的意思,这说明什么?
说明对方从一开始就知道他那点心思了。
明明他早该注意到的,纪礼对旁人的情绪感知那么敏锐的人,处理起人际关系都恨不能拿螺旋测微仪来比量,这段时间来对他的照顾和偶尔开一两句的暧昧玩笑早就超出了普通朋友的范畴,怎么可能是不经意过的线,只可能是故意的。
对方早就看出来了,却不挑明,不疏远,只偶尔逗两句,他这边像个傻子似的纠结来纠结去,对方却还像看戏似的悠哉悠哉。
把自己的所有傻样全摊开在暗恋对象面前……单想想就能让他恨不得消失在地球上。
心里就这么半是生气半是恼羞成怒地跑出医院,他委屈地把自己团成一团,脸埋进膝盖的时候,觉得这种感觉可能就是纪礼曾经和他说过的「社死」。
等整理好心绪终于能正常说话的时候,他走出医院大门侧边的阴影,一抬头就看见他原以为早便离开了的人。
正午的太阳开始倾斜,纪礼扶着医院大门前的石柱起身,身体忽然晃了一下。
也就几秒的功夫,眼前和天降神兵似的多出了道人影。
应云生站在比他低一级的台阶上,手抓着他的胳膊:“怎么了?不舒服?头晕不晕?”
“不是。”纪礼说,“我就是蹲太久,腿麻了,站一会儿就好。”
应云生:“你蹲在这里干什么?”
纪礼:“我怕你回来会找不到我。”
“呃……”应云生就这么原地杵了好几秒,再开口时语气还是不由自主地软了下去:“你不会坐着等?”
纪礼摇摇头:“我现在是在认错,怎么能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