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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是没有资格质问楚晏什么的,只是忍不住攥紧了手机,哀求道:“阿晏……山上好冷,你让人来接我一下好不好?”

因为冬天夜里并不安全,南山景区早已经关闭,是没有车辆来往的。

可是楚晏的话,派个人来只是一通电话的事。

目送何熙冉往楼上房间走去,楚晏这才冷冷地回答道:“你是白痴吗?景区都关闭了我上哪儿去接你,自己找间旅馆睡不就成了!”

“可是我没有——”

声音戛然而止,乔晚安看着因电量耗光而关机的手机,颓然地捂住脸,眼泪从指缝中溢出。

“可是我没有钱,也没有身份证啊……”

他带的钱全部都捐在了功德箱里,每一笔功德都记上了楚晏的名字,可是那个有大公德的人,甚至都不会担心他晚上有没有地方睡,连一通电话都不愿意为他打。

乔晚安就像是被丢了孩子的人家捡来的笨小孩,终日活在曾经那个孩子的阴影中,惶惶度日。他总是笨拙地极尽所能去讨好,得到的却永远是嘲讽和误解,而一旦那个本该属于这个家的孩子回来了,他就会被毫不犹豫地丢掉。

“你没事吧?”

他抬起头,是方才去而复返的僧人,僧人递给他一方素白手帕。

南山的风从不温柔,朔风如刀割在泪湿的面颊上,脸疼得像是要生生撕裂一般,乔晚安接过手帕,真诚道:

“不好意思,谢谢……”

他慢慢起身,稍微恢复一点理智,觉得自己给人添麻烦了,于是默默地往外走。

因为蹲太久腿麻了,走路时都是一瘸一拐的,他与殿堂辉煌的光背道而驰,像是要决然没入那道黑暗。

僧人犹豫着叫住他,“这位……先生,外面下雪了,山路不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