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宝哭了，从衣领里露出个小脑袋："哥，湿奶宝要回家！"

"奶宝听话，今天要是见不着老五，哥活着也没意……啊！"小马滑倒了，崴了脚，右手从手腕到胳膊肘被蒺藜划开，淌了好多血。

奶宝哭得更厉害了，小马忍着疼，心想路这么难走，恐怕真要赶不上了，干脆扔下伞，抱起奶宝，抄近路跑上奶头山。

奶头山不高，从山下绕三小时的路，从山上走一个小时就到村口，他也不知道靠着一股什么劲儿，摔倒了爬起来，跌跌撞撞，跑到山顶上。

远远的，看见村委会的车，那么大的雨，全村都出来送老五，他打着一把喜庆的红伞，被大明星似地围在中间。

小马不管不顾往山下冲，山底下是一小截废弃的省道，平时只有拉生猪的大货车走，跨过这段省道就是村口的土路。

他浑身湿透了，脱力地抱着奶宝，一脚深一脚浅冲下去。

老五跨上车收起伞，车灯亮起，在水汽朦胧的黄光中向大家挥手。

小马跑上省道，和那辆车也就几十米之隔，眼看着赶上了，他激动地喊"老……"

"五"字还没出口，就听一声刺耳的鸣笛，接着是刹车片咬合摩擦的声音，他转过头，是大货车头灯刺眼的光，接着，身上一阵剧痛，他翻滚着扑倒在路边。

送行的人群听到动静，都往这边跑，老五在车上没下来，嘈杂中听谁喊了一句"奶宝"，他脸色一僵，冒雨跳下车。

分开人群，一个血红的身影，鞋掉了，青葱的身体被雨幕冲得那么薄一点："……小马？"

他冲上去把人抱到怀里，白白一张小脸，眼睫毛抖了抖，睁开一条缝："老五……"忽地，他笑了："老天爷让我见着你了……"

"小马！"老五不敢置信地拥紧他，像要揉碎了。

小马用染血的手揪住他崭新的白衬衫"我……没和别人，一直……喜欢你……"

老五的眼泪出来了，和着雨，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