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恨他,又问了一遍那个问题:“你来,我二哥知道吗?”
小马光着身子摇头,给奶宝把肚兜摘下来,笨拙地拧开水龙头,这是他在老二的红旗别墅学会的。
他裤子底下没穿裤衩,腰比女孩子还细,身上没什么毛,白花花的,像一团面,仿佛怎么揉怎么是。
“干嘛来找我?”老五把洗脸盆的塞子塞住,一边放水,一边把小马的脏衣服泡进去,打上香皂,闷头搓。
“你寒假没回来,”小马的说话声夹着水声,听不大清,“暑假了,也没回来。”
他们谁也不看谁,在廉价宾馆暗黄的灯光下,各自搅动着自己的那片水波,还有暗处开不了口的心事。
“我就来了。”小马说。
老五把小花裤晾在淋浴间的管子上,甩着手出来,小马抱着奶宝,光溜溜躺在平整的白床单上,脚心和脚趾很红,一看就是走多了路。
老五移开眼睛,刚想问吃什么,小马倏地转过头,看着他的眼睛,蠕动嘴巴:“去年你走那天,下大雨,我赶了……没赶上。”
老五的胸口一下子热得发涨,脚底下轻飘飘的,像要飞起来:“你赶我干啥,”一年了,他头一回说土话,“咱俩又没啥关系。”
小马握着奶宝的小胖脚,有一下没一下地捏:“我去赶你,是想跟你说,和老二的……不是我。”
老五耸了耸肩,笑了:“那是谁?”
“是强子,”小马低下头,肩头、脖颈有些红,“我就想跟你说这事儿,说了,心愿就了了,我明天就回。”
老五不相信,这个寡妇家的男孩子说什么他都不相信,没应声,他拿起手机点了两碗炸酱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