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凤凰虽然飞行极快,但是坐在它背上的两个人没有受到颠簸。
文修替怀里的人抚平自从昏迷就一直紧皱的眉头。
系统看他表情实在难看不禁出口:“让你走之前还破坏人家的灵脉,看吧一个没赶上,司云然就身受重伤了,她断的可不是普通的骨头,这比抽筋扒皮还疼啊。”
文修沉默着半天才说:“她会恢复如初的。”
这像是承诺又像是自我安慰。
系统不怀疑他的能力只是还要提醒:“离她黑化之期也不远了,你既要遵守规则度化她又要带她离开这里,你想好怎么做了吗?”
“黑化之期...”文修喃喃出声,思绪不禁勾出司云然的这一世。
她的前半生除了自身残疾,过得倒也顺利,但是在经历炽焰哄骗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时,得知自己最敬重的师长是造成自己残废的罪魁祸首,而师门栽培她的同时却也防着她的事实后,她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之下,身上的仙灵之气染上阴翳,魂魄不再干净反而变得陈腐,她——入魔了。
元意可能早就等着这一天,或者说打从心底她就认为身具魔骨的司云然有一天入魔。
他的本命剑化作千万把,密密麻麻的对准司云然,每一把的剑尖都带着森然的光,随着他心神一转,万剑齐出,夹着毁灭之气和寒光直直朝昔日的徒弟而去,发了狠的样子竟然像是不给她活路的样子。
师父的冷漠和杀意,师门的冷眼旁观,司云然在那一刻看得清清楚楚,也再没有一刻清醒的认识到自己在这世上是真正的无根无萍,无人在意。
她不是爱哭之人,甚至因为被元意养着,本身是冷心冷情的,从小到大流眼泪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是在剑穿过胸膛的一瞬间她哭了。带着绝望的眼神,破碎、脆弱和痛不欲生,看了这荒唐的世间最后一眼。
她好像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一出生就被人所弃,因为不论是剑骨、魔骨或是一身仙灵,都是与生俱来但也是无法改变的存在。而就是因为这些她的一生过得都很糟糕,可事实上是她什么也没做,从来都是被迫承受的那个人,怎么就会因为一个开头就被否认余生。
她带着不甘心,临死前对着元意嘶吼一声,最终还是死不瞑目。
这一世,文修替她将炽焰解决,让她另立门户,看似一切都在变好,其实没有,光是元意一个人就可以击毁司云然一直以来的信念。
教她护她的师父竟然也是一出生就毁她的人,她承受不住。
文修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这一刻竟然萌生出将她经历的一世世摊开给她看,以刺激她在现实中醒来,但是他不能,不止是因为规则下他不能,还是因为这样直接给出前世会给她带来割裂感,对前尘没有归属感的司云然可能不能脱离造梦系统给她设下的梦境,反而还会生出其他不能知道的变故。
之前仅仅是将美好的回忆给她看便是出于这样的考量,他施加这个行为需要合理,让规则自动判定为安抚鬼魂的魂魄,让她陷在这里的世界更长,而他成功了。
但是如他所料对记忆没有归属感的司云然有些逃避这些前尘,不知道怎么面对它。
现在只希望他这个人能刺激她对前世记忆感知,最好能在感同身受的情况下察觉出这些甜蜜记忆中的不对劲,进而脱离这里。
如果还是不行,就让她对他这个人加深印象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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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要去的雪域是在奇什海的地界,但是那片雪域不完全属于奇什海,主要是因为这片雪域的特殊性——奇什海的守护结界无法将雪域包围住,甚至由于它太大,不是奇什海弟子的人都可以躲过奇什海的监控而躲进去。
这样也好隐藏他们,再加上司云然的灵根属性,来这里养伤对她只会有好处。
雪凤凰对白茫茫的雪域天然有好感,在一座雪峰上停下来后又自顾自地跑出去。
文修没有心情管它,只是嘱咐它不要飞远,然后就把司云然抱进雪峰中的一处洞穴里。
她现在很脆弱,只是被抱着都难受,文修小心翼翼地将她放下时穿过她腋下的那只手不小心碰到脊柱,她都忍不住颤抖着。
这该有多疼啊。
文修将所有能治内伤的宝物取出来,琳琅满目的散落一地。但好像还不满意,他低头思索了一会,正要将最后一件宝物取出来时,雪凤凰回来了。
变小的它哒哒哒地跑回来,急切地说:“看到主人的骨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