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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个弟弟虽然表面大大咧咧,但内心比谁都敏感,又自小重责任,遇事考虑得比同龄人都周全。眼下就想到父母这一层,倒是能理解。

牛清濯沉默地听着那痛苦的哭声,有点后悔自己前面骂太狠了。

性少数群体在她的圈子里屡见不鲜,她早已习以为常。

但对于家中双亲来讲,这事要发生自家孩子身上,的确是一件天都要塌下来的事。

她沉默半晌,放柔语气,说:“你现在想这些会不会太早?”

“我要跟他好一辈子,就得把这些都考虑到。”

“一辈子有多长你知道吗?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先想着要过一辈子了。”牛清濯笑叹道:“算了,你先好好考试,寒假回家我俩再商量对策。”

她所谓的对策,就是没有对策。顺其自然是当下再好不过的选择。

“你现在才20,20岁的时候想一辈子真的太早了。眼下跟爸妈出柜,也为时尚早。”

牛清濯身着宽大的白色棉麻长裙,盘腿坐在床上,将温柔的栗色长发编成侧辫,贴着修长脖颈,放垂至胸前。

她手指动动,指使牛牧歌,“咖啡端给我。”

“你自己端!”

牛清濯抬脚踹他,牛牧歌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嘴里碎碎骂着从床上爬起,赤脚踩在黄褐色木地板上,将晾好的咖啡端过来,没好气道:“别洒我床单上。”

前几天大扫除时洗净的床单,洁白如新,和窗外的雪是一个颜色。

大雪已飘了整整一天,屋外的街道,建筑,皆由它一手装饰成了银装素裹的童话世界。

十来平米的小卧室内,地暖烧得格外足,暖烘烘熏着人,使人发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