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能解决这件事的人就是导员,所以他去找导员,跟导员提出申请换寝。

“可是,导员不同意。”游小糖捏着手手,“说学校宿舍紧张调换不开,学院的间间宿舍都是满员的,没有房间给我换。”

况且,哪有刚一来就要换宿舍的?导员就对他展开思想教育,说新舍友之间还不熟,生活习惯都不同,需要磨合,说现在你们这些九零后啊一个个的都很有个性,相处中难免发生些磕磕绊绊小矛盾。

有问题当然要来找老师,但你已经是个大学生成年人了,自己也要学会处理这些,你不再是初中生高中生,只要把学习搞定就万事大吉,学会处理人际关系上遇到的问题,这是你必须要攻克的一个人生课题,不然将来到社会上怎么办?指望着你的上司领导天天给你解决跟同事间相处上的小矛盾吗?

你现在一味的逃避解决问题,跟室友有了矛盾,你就要换寝避开他们,那换到新的宿舍里又遇到新的问题了呢?你又要换寝吗?这是不行的……

“听着很有道理,”游小糖说,“可一细想,好像就是在拿一堆大道理,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地来搪塞我。”

游小糖说自己受到了性质很恶劣、情节很严重的霸凌,全寝室都合起伙来欺负他,不是磕磕碰碰小矛盾,导员就说会详细了解情况,然后对他的室友进行严厉的批评教育。

可批评教育根本卵用都没有,只是给他雪上加霜罢了。

他想搬出校外住又不行,学校在住宿方面管理很严,大三以后除非有极特殊且合情合理的缘由才能申请住校外,大一大二学生必须住校。

想偷摸住到外面不可能,查寝老严了,隔三差五就来个突击查寝,有谁想偷偷回家住个一两天,都得室友们帮忙打掩护加运气好才能瞒天过海,而他,是没人会帮他打掩护的。

游小糖无计可施,就跑去学校宿管处问,可宿管处的老师也说没有空床位。

他不死心,不是每年都有出去交流学习的学生吗?或者其他情况的,他天天去天天去,总能让他捡个漏等来空床位的吧?

哪怕那些出去交流的学生没有退寝,那他能不能跟对方联系协商一下,暂住个一年半年的,等人回来了他就搬走,学校方面住宿费照给,对方学生他也会给钱,不会白住的。

只要让他混过这两年,混到大三可以申请住校外就好了。

只要宿管处这边说有床位出来了,他马上去找导员签字盖章,校规校纪手册上可没有写禁止跟别的学院学生混住这一条的。

虽然他真的很不善交际,但到时候豁出去了使劲儿跟导员说些好话求求导员,总能答应的吧?

程诺看着他,叹了口气。

小孩儿啊,在这件事上自己闷声不响地真的想了不少办法,做了很多努力,有去很积极地尝试解决问题,超出了程诺的预料。

可他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

“虽然校规校纪上没有明令写,”程诺看着他说,“但咱们学校是不允许不同学院间的学生混住的,不利于学院统一管理,万一出个什么事情的不好办。调寝一般只能在学院内部调,而你的导员明确拒绝你了。”

“导员不同意,有别的学院的空床位也白搭。而空床位这个信息你也不太可能从宿管处获取到,咱们学校调寝这件事实际上操作起来很难,宿管处卡得死紧,你估计去八百次,他们也只会一直告诉你没有空床位,换不了。”

“为什么呀?”

“一方面学校宿舍确实紧张,”程诺解释给他听,“倒不是学校故意要为难学生。”

“另一方面,无非是一旦调寝变得容易,就这个也要换那个也要换,乱了套了。”

“没有矛盾的寝室是不存在的,大多数寝室都鸡飞狗跳,大家都想换寝,都把自己遇到的问题说得很严重,学校相关部门的老师哪有闲空成天处理这些个鸡毛蒜皮呢,那就从根本上掐断这个可能,只能自己去忍受、去学着调解矛盾解决问题。”

“可我遇到的问题确实有点严重嘛。”游小糖鼓着脸颊说。

“是啊,”程诺摸摸他的头,“这种情况,按理来说就算真的没有空床位,也该同意搬出校外住。住宿管理得这么严,就是生怕学生出什么安全问题,学校在责任方面说不清,但涉及到校园暴力,反倒没有给到应有的重视。”

“或许在你的导员看来,一没挨打二没受伤三没得抑郁症,也算不上什么校园暴力。”

“有些极端情况和悲剧就是这么来的。”程诺不无嘲讽地说。

寝室关系不合,甚至存在校园暴力,仅靠轻飘飘的口头批评教育压根儿解决不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