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建才抬手指了下脑袋,“他这儿可跟别人不一样!他那渣爹甭指望,我三姨虽然走得突然,能没给她这傻儿子好好打算过?绝对另外留钱了,就是瞒着咱们不说,都心明镜儿的。”

“嘁,连你都看明白的事儿我能看不出来?”钱芳掀起眼皮梭了他一眼。

朱建才:“那你还替人家愁什么?他手里还有卖房子的钱,刚花出一半给三姨治病,三姨就没了,可还剩了一半儿呢!”

朱建才手指比了个数,“我估摸着,游小糖手里至少得有这个数。”

钱芳摇头,“有不了那么多。三姨那房子当初急着出手换钱,可没卖上好价钱,亏了不少。”

“三姨给他留钱也留不了多少。我都给她们算过,三姨原先手里至少有这个数,”她拿手比了个数,“给小糖看病治脑子花去不少,让那个没人心的人渣三天两头的诓去不少,又供小糖上学、上补习班又特长班的,俩人还得吃喝呢,全靠她那点儿年终分红,三姨手里剩不下多少。”

“提起她那分红也够可笑的,”钱芳嘴角勾起一个似笑似嘲的弧度,”明明当初开公司时她出的大头,结果最后她手里的股份比谁都少,每年年底分红人家还不一次性给,硬是拖到下个年初,分成十二个月一点一点挤牙膏似的给!就没听说过哪家公司分红是按月发的,三姨居然也同意!”

“你说她心眼怎么长的呢?当初明明夫妻俩白手起家开起的公司,那人渣当初要啥没啥,要没有三姨里里外外的张罗,他公司开得起来?”

“结果可好,回头公司越干越红火,她让那人渣三言两语一忽悠就给踢出来了,职位没了,钱没了,人渣还在外面二奶三奶四奶的养得飞起,老公也没了,家也不成家,忙活到头一场空。”

“三姨老顾念着夫妻情分,人家人渣呢?”钱芳冷笑了一声,“连她出车祸急等救命钱的时候都一毛没拔。”

“三姨手里剩的,加上卖房子剩下的钱,两下加一起还能够看。但小糖又对炒股基金什么的一窍不通,钱都存的定期,那就是死钱。以后通货一膨胀,货币贬值,他那些钱就不够活。”

“怎么可能?”朱建才大摇其头,“这都是明面上肯让咱们看到的知道的,三姨怎么可能没留后手?她绝对偷着给游小糖留了一大笔钱!”

“不能吧,”钱芳思忖,“你说要真有那笔钱,那当初小糖何必要把房子卖了救他妈啊?他要有不早直接拿出来了?急等着救命呢。”

“那说不准,”朱建才吐了口瓜子皮,“八成游小糖当时不知道有那笔钱呗。”

“那她还逼着小糖报机械工程?还三番四次地拜托老四,让小糖毕了业去他那儿上班?我还以为三姨是怕小糖之后活不下去呢。”

“烟雾弹呗!”朱建才嗤笑了一声,“别看三姨有些事儿上傻,有些事儿上精着呢,专会对自家人使心眼儿!再者她一直觉得老四那公司老好了,认准了有前途,她个外行她知道个啥!”

说起这个朱建才就来劲,“她但凡对自家人少几个心眼,当初趁着没退出公司的时候把咱俩安排进去,我至于要去老四公司看人脸色受这窝囊气吗!明明她打下的江山,结果咱家人是一点儿好处没占着,完了儿子还得咱家养!提起这茬儿我就来气!”

“三姨父那人虽然人兽性,但人家对我还是可以的,哪像老四这边儿啊,压着你不给你涨工资,一帮牛鬼蛇神成天整事儿把你往外抠,还有个死老太婆见天儿指桑骂槐逼逼咱没良心、不报恩,合着得了他儿子一点恩惠,这恩就一辈子都还不完了,得子子孙孙生生世世都跪舔她!什么玩意儿!”

“三姨还一门心思想把她儿子塞进去,就游小糖那样儿的,”朱建才冷哼一声,“骨头渣子都得让人嚼碎了!”

“跟他们怄气犯不上,”钱芳劝,“咱本来也没想在他公司打一辈子工,不过是借他这个跳板,等回头咱自己公司开起来,谁求谁还不一定呢!对了,买房的事儿你跟你妈提了吗?”

“别提了!”朱建才烦躁地一跺脚,“我刚起个话头,让老太太骂了个狗血淋头!你又买鞋让她看见了?在那儿左一句又一句地叨叨有钱买鞋没钱还钱,又问咱啥时候能还上小姨家钱了!欠人点儿钱成天磨叽!”

“你妈也真是的,”钱芳嗑着瓜子似笑非笑,“我不买鞋她也想不起来还钱这茬儿,我一买鞋她就什么都想起来了。人小姨家那俩又不急着买房,哪像咱们处处要用钱。你催着点儿,现在房价蹭蹭地涨,不赶紧买就买不起了。即便以后那房子不住,转手一卖,咱轻松又能赚出一套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