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湿衣服换了,想到陈友谅带着大军东去也有许多天了,不知道战况如何?傅兄又是否得偿所愿呢……
说来可笑,他竟然是非常希望朱元璋能取胜的。
起码这一位并不会重用邪修。
屋里还是一样的没什么摆设,简简单单的书架、桌椅和床,邹普胜走到桌旁,打开抽屉取了一只蜡烛出来,点燃了黏在一边,盯着它放出的微弱的亮光发呆。
过往的事情好像走马灯一样在他眼前浮现。
过了许久,察觉到门口有些暗色的水光,他才恍然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忘了关门,于是苦笑一声,走了过去。
这时候天色阴沉的更厉害了,雨也变得更大,虽然还是下午,却被乌云遮得没什么光亮。邹普胜进来的时候估计是把门闩给带在了地上,现在就只好弯腰去捡,不然门是关不牢的。
就在他蹲下去,手将要碰到木条的时候,一条血红色的湿润的粘腻的东西突然从房顶垂了下来,伸向他的脖子。
这东西的速度很慢,明明是在空气中挪动,却好像是在什么稠密的液体里游走,如同一条毒蛇,轻轻地动,且歪歪扭扭地接近着他。
腐烂和血腥的味道逐渐飘散在空气里。
邹普胜好像无所察觉,抓住门闩就站了起来。
他抬头替门上闩的时候,那条东西就又以之前完全没有的速度收了回去,重新盘在了房梁之上。
木条卡在门上以后,风总算是进不来了,也吹不动什么雨水,屋子里温暖许多。
邹普胜回到桌边,磨了墨,摊开一张纸,执笔写起文章来,看他脸上的表情忽而痛苦,忽而释怀,又忽而怀念,似乎像是在给故人写信。